魏檗就要返回披云山,案牘如山海,半點不夸張。
不曾想朱斂的一些言語,讓魏檗不但停步,一并坐在臺階上。
“有些人讀書,喜歡倒回去翻書看。”
朱斂雙手托腮,瞇眼而笑,輕聲道:“陳靈均是,你魏檗也是,只不過你們翻看的內容,不一樣罷了。”
“而且揀選著翻看舊書頁時,我們都喜歡看那些最美好的文字。”
“故而即便時過境遷,真的物是人非了,又有什么關系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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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暮遠岫茫茫山,細雨微風淡淡云。
自家數峰清瘦出云來。
徹底搬出處州地界的龍泉劍宗,徐小橋帶著兩位新收的嫡傳弟子外出游歷,謝靈在閉關修行。
以至于新任宗主劉羨陽,帶著余姑娘難得回一趟師門,結果就只見著個大師兄董谷,在為一撥再傳弟子傳授劍術。
當年比董谷、徐小橋幾個稍晚上山的那撥記名弟子,上任宗主沒留下那幾個劍仙胚子,真正成為阮邛入室弟子的,反而是幾個資質相對較差的,其中就有兩個盧氏刑徒遺民,只是當年的年幼孩子,如今也都成為別人的師父了。
劉羨陽問道:“阮鐵匠呢?今兒怎么沒在山上打鐵?我來山上之前,不是飛劍傳信了嗎?”
董谷沒搭理。
整個寶瓶洲,敢稱呼師父為阮鐵匠的,恐怕就只有這個師弟了。
先后兩位皇帝陛下,都對師父敬重有加,一洲仙師,都不用說別人,只說昔年鄰居的落魄山陳山主,敢嗎?
所以如今龍泉劍宗的再傳弟子,一個個的,都對那位常年深居簡出見不著人影的祖師爺阮邛,佩服得五體投地,只因為他們都曾聽師門長輩徐小橋,說過寥寥幾句“曾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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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”,她說當年那位陳劍仙還是小鎮少年時,曾經在咱們宗門建造在龍須河畔的鐵匠鋪子打雜,算是山下市井的那種打短工,而陳劍仙早年在師父這邊,一樣禮數周到,畢恭畢敬。
劉羨陽咳嗽一聲,提醒道:“董師兄,宗主問你話呢。”
董谷一板一眼說道:“回宗主的話,不知道。”
圓臉姑娘輕聲埋怨道:“在董師兄這邊,你端啥宗主架子啊?見外不見外,無聊不無聊?”
賒月沒有用心聲言語,是故意說給董谷聽呢。
嘖嘖,如今自己的人情世故,不說爐火純青,也算登堂入室了吧。
劉羨陽埋怨道:“咱們宗門上上下下,就這么幾號人,加在一起,有沒有五十個?是不是太寒酸了點,想我當年在外求學,蹲茅坑都要排隊的。”
董谷呵呵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