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猶豫了一下,還是問道:“半斤八兩真氣符,能不能畫出來,可不可以用在躲寒行宮那些孩子身上?”
鄭大風點頭道:“能畫,也可以用。”
陳平安有些疑惑不解,之前是以為這里邊有忌諱,有師傳禁制之類的講究。
鄭大風笑道:“按照我師父的說法,無緣無故的,憑什么白給好處?”
“再說了,當年我師兄在藥鋪后院,挨了那頓罵,難得被師父罵了個狗血淋頭,李二那會兒不就是想當個好人嗎?”
“要不是高煊那小子,搶先買下那條金色鯉魚和龍王簍,李二當時又得了師父的提醒,還有后來的落魄山?劍氣長城的二掌柜和末代隱官?我看懸。”
“佛家所謂的福慧雙修,既是最容易的事情,又是最難的事情。”
鄭大風放下酒碗,雙手抱住后腦勺,打了個酒嗝,笑道:“不過既然你開口了,我就將那兩張符箓用上。”
其實他是位山巔境武夫了。
只不過在躲寒行宮那邊,一直“吹噓”自己是位覆地遠游的羽化境大宗師。
被孩子們瞧不上眼,真是鄭大風自找的。
成為山巔境后,鄭大風就開始刻意練拳懈怠了,確實是懶。
而且還是一種心懶。
因為一旦成為五彩天下的首位止境武夫,就由不得鄭大風懈怠了。
我遠風波,風波未必遠我。
鄭大風覺得現在的安穩日子,就很好嘛。
從不收拾酒桌碗筷,只有擦凳子一事,代掌柜最勤快。
我大風哥是那差婆姨的人嗎?
錯了,是我大風哥的那些未過門媳婦們,尋尋覓覓,還沒能找到她們夫君罷了。
鄭大風問道:“落魄山那邊,如今是誰看大門?”
“小米粒幫忙看門最久,每天巡山完畢,就去門口坐著。不過現在是個叫年景的道士,代為看門,他剛剛到小鎮沒幾天。”
“真道士假道士?”
“還真不好說,按照現在的說法,當然是沒有度牒的假道士了,可如果按照老黃歷,算是真道士。”
鄭大風點點頭。
我不多想。
陳平安笑問道:“就沒想著在這邊找個媳婦?”
鄭大風笑呵呵道:“我又不是那幫毛頭小子,每天嚷嚷著‘老子進不了避暑行宮,就娶個隱官一脈的女子劍修’。”
“離鄉多年,小鎮那邊啥都不想,就是有點想念毛大娘家的肉包子,嘖嘖,夠大,當然還有黃二娘的酒水,酒碗也不小。嗯,再就是胡灃他爺爺的那個喜事鋪子。”
“對了,你知不知黃二娘的那個寶貝疙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