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沉倒是不否認此事,點點頭,只是很快又笑問道:“那如果貧道多嘴一句,林守一因為你這個爹的偏心,才失去了某個機會呢?比如貧道送給謝靈的那件東西,本該是落入林守一手中?林守一甚至無形中失去了更多的福緣?有就一連串有,自然無便一連串無。此間得失,不可不察啊。當年貧道擺攤子,給人算卦,是給過你暗示的。”
林正誠心境始終古井不波,嗤笑一聲,“我自家崽子有無出息,出息大小,輪得到你管?你姓林啊?好像我們家譜上邊就連個叫林沉的都沒有。”
陸沉一時語噎,任由那座小天地懸空,自行旋轉,伸手撥動炭火中的紅薯,哀嘆一聲,“煩死個人。”
難怪崔瀺會挑選此人擔任閽者,境界確實不高,偏偏是個油鹽不進心如磐石的。
而且小鎮的這份淳樸民風,到底是咋個回事嘛,一個比一個說話戳人心窩子。
林正誠站起身,繞過書桌,坐在火盆旁,自顧自拿起一塊烤薯的紅薯,拍了拍灰塵,開始啃起來。
陸沉笑著提醒道:“慢點吃,小心燙。”
林正誠瞥了眼那座懸空的小天地。
有些光亮,是幾乎不動的。
例如小鎮那座最高酒樓里邊的封姨,陰陽家修士陸尾,出身舊天庭雷部的老車夫等存在。
有些光點,璀璨若星辰高懸,是那阮秀,李柳。
還有類似那個雨神轉世的娘娘腔窯工,蘇旱。
以及從鐵鎖井逃離的少女稚圭。
與此同時,小鎮所有人身上,不斷有因果絲線,或牽連在一起,或悄然斷掉。
最終將所有人都裹纏在一起,修士少,但是絲線粗,凡俗夫子身上長線數量更多,卻纖細。
唯獨楊家藥鋪那邊,一團云霧遮掩。
陸沉啃著手里邊的紅薯,突然氣呼呼道:“陳平安這家伙也太記仇了,我又沒有做什么,冤有頭債有主,憑啥唯獨對我有那么大怨氣。你這個當長輩的,得管管,管管他啊。如今你在陳平安那邊說話,比誰都管用了。”
林正誠提醒道:“是看上去沒有真正做什么。”
看上去。真正。
陸沉自顧自說道:“再說了,當年小鎮大劫來臨,又不是只有我們白玉京仙人露面,三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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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的圣人,可是都現身了。”
“至多是咱們紫氣樓那個脾氣差的,率先動了手,可貧道不一樣啊,從頭到尾,既沒有跟齊靜春干架,也沒有撂半句狠話,和和氣氣的。”
“陳平安憑啥不去跟文廟那位副教主尋仇,也不去找佛門理論,就逮著個我不放,脾氣好就好欺負是吧,冤死我了。”
林正誠做了個古怪動作,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,然后瞬間收起。
就像是聽過了一個笑話,捧場完畢,陸掌教你繼續說下個笑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