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吃過豬肉,還能沒看過豬跑?”
少年直愣愣瞧著遠方,問道:“韓老兒,青虎宮那邊到底,是真的一顆羽化丸都沒有了,還是不愿意賣給咱們?”
老人笑罵道:“臭小子,與人言語之時,要看著對方的眼睛,這點規矩禮數,都不懂?以后休想從我這邊學走一拳半腳。”
少年依舊沒有轉頭,自顧自說道:“既然苻南華和老龍城的名號不管用,你倒是直接報上自己的名字啊,金甲洲的韓萬斬,拳壓一洲的大宗師,很能唬人的。放在這桐葉洲,韓老兒你的江湖地位,差不多等于武圣吳殳了吧?可能還要更高點?”
老人搖頭道:“聽苻南華說過,青虎宮陸雍與山下武夫,一直就有過節,恩怨不小,所以最不待見我們這些武把式,何況我還是個外鄉人,就算報上名號,陸雍還是不會太當回事的。”
少年嗤笑道:“那他們還白送給蒲山云草堂兩爐的羽化丸?”
“那個蒲山黃衣蕓,撐死了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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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個歸真一層的止境武夫,打得過你?”
老人灑然笑道:“以前勝負當然沒懸念,現在難說了。”
少年皺眉道:“還能笑得出來?”
“拳腳輸給女子,又不丟人。要是碰到了裴杯,誰不輸拳。”
老人伸手輕拍欄桿,“再說那鄭丫頭,中土神洲的郁狷夫,青神山的純青,年紀稍微大一點的,還有皚皚洲雷神廟的那個柳歲余,她們都是很出類拔萃的女子武夫。”
“尤其是鄭丫頭,嗯,也就是落魄山的裴錢,我是很看好她的。”
少年沒好氣道:“你都念叨她多少遍了,煩不煩。”
被少年稱呼老韓的武夫,正是金甲洲的武學第一人,韓-光虎。
早年倒懸山師刀房那邊,有一座影壁,就像山下官府衙門的張榜懸賞通緝,貼滿了懸賞名單。
當年陳平安第一次游歷倒懸山,就曾看到三個熟悉的被懸賞名字。繡虎崔瀺,墨家游俠許弱,大驪藩王宋長鏡。
師兄崔瀺,有六張之多,懸賞人來自四洲。由此可見,當年的繡虎,在浩然山上是何等不受待見。
而許弱和宋長鏡也有一張,懸賞前者的張榜人,署名“崢嶸湖碧水元君劉柔璽”。
至于懸賞大驪宋長鏡的那個人,署名金甲洲韓萬斬,也就是這個少年嘴里的“老韓”了。
韓-光虎笑道:“你們寶瓶洲真是可以,風水怪得很,這些年打得老夫一張老臉劈啪作響,火辣辣疼吶。”
少年名叫簡明,來自寶瓶洲,出身于一個昔年朱熒王朝的藩屬小國。
不過簡明的故國山河,卻不是被妖族大軍打碎,而是早年大驪鐵騎南下的路上,石毫國作為朱熒獨孤家的藩屬之一,為了阻擋大驪王朝,打光了所有精銳兵力,最終死守京城,寧死不降。但是大驪王朝并未因此而針對石毫國,反而對石毫國頗為優待,準許其復國,之后就是皇子韓靖靈登基了。
簡明給自己取了個不倫不類的三字道號,“越人歌”。
他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,輕輕摩挲。
玉佩一面篆刻有“云霞山”三字,一面篆刻有云霞山的一段道訣詩歌。
是如今少年面容的簡明,在那年齡也是真正少年時,無意間在一場風雪天中撿到的。
從遠處走來一個身穿厚重棉袍的中年男子,腰間懸配一把長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