嫩道人點頭贊許道:“靈均道友,還是為人忠厚處世老道啊。”
閑聊幾句,李槐就帶著嫩道人去往別處屋子,一行人相互間都不相鄰,當然是錢沒到位的緣故。
陳靈均也破例沒有搶著結賬。
因為這筆路費,是衣帶峰宋園替衣帶峰和黃粱派掏的腰包,所以陳靈均先前在渡口購買登船木牌時,就早早挑好了屋子,宋園都沒機會跟渡船討要最好的幾間屋子。
渡船升空,云海滔滔,大日墜入海窟一般。
等到這條渡船進入黃粱國地界,李槐走出屋子,來到船尾甲板那邊。
嫩道人很快就跟著來到這邊,憑欄而立,視線游曳,將大地山河盡收眼底,點點頭,突然瞇眼道:“呦,靈岳分正氣,仙衛借神兵。婁山那地兒的山水,有點意思。”
斗柄璇璣所映,山如人著緋衣,小小葫蘆擇地深栽,現出長生寶勝掛金魚袋。
嫩道人越看越驚奇,抖了抖袖子,探出一只手,掐指算。
作為攆山一脈的祖師爺,對于天下的“來龍去脈”,那是看一眼就分明的。
李槐只得以心聲提醒道:“別亂來啊,人家辛苦經營了十幾代,我們又是客人。”
嫩道人委屈道:“公子,這話說得教人傷心了。我說話的火候,做事的分寸,不敢與公子比,比那陳平安,總是伯仲之間的。”
李槐一笑置之。
嫩道人試探性問道:“公子,我瞧見一處地方,頗有來頭,去一探究竟?不動手,近距離看幾眼。說不得就是一樁不小機緣。反正在黃粱派和云霞山的眼皮子底下,都這么多年過去了,兩撥人也沒能發現,又不在他們山頭地界之內,按照浩然天下的山上規矩,可就是能者得之的事了。”
反正離著黃粱派的開峰慶典還有小半個月光陰,閑著也是閑著。
李槐趕緊擺手道:“別,你要去就自個兒去。只要不壞規矩,都隨你。”
之前跟裴錢一起游歷北俱蘆洲,落下心理陰影了,差點就要虧錢。
嫩道人問道:“真不去?”
李槐搖搖頭。
嫩道人嘆了口氣,“公子不去,我也不去了。”
一場唾手可得的機緣,囊中物就這么沒了,就像一只煮熟的鴨子已經擱在桌上了,沒奈何公子不肯上桌啊。
李槐問道:“機緣不小?”
嫩道人誤以為事情有了轉機,沉聲道:“不小!”
李槐笑道:“很好很好,可以徹底死心了,反正我去了,肯定只會失之交臂啊。”
嫩道人呆滯無言。
總覺得不對,偏又覺得好像有那么點道理。
嫩道人長嘆一聲,罷了罷了。
嫩道人經常會被那個叫郭竹酒的小姑娘,瞧得有點發毛。
如今關于嫩道人的傳聞,眾說紛紜,一種說法,南光照是被嫩道人做掉的,只是礙于文廟的規矩在,做得隱蔽了,便用了個豪素的化名。還有一種說法,南光照之所以會被“劍修豪素”割掉頭顱,是因為鴛鴦渚一役,與那位橫空出世的嫩道人一場斗法,傷了大道根本,不得不返回宗門閉關養傷,才被豪素撿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