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落座后,輕輕摘下斗笠,露出一張英俊卻病態蒼白的臉龐,整個人精神氣極其糟糕,像是身負重傷,咳嗽不斷,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。
吳鳶臉色凝重:“觀湖書院崔明皇?!”
然后吳鳶迅速望向自家先生。
崔瀺,崔明皇。大驪國師,觀湖書院。
難道?
吳鳶頭皮發麻,心頭震動,開始擔心自家能否活著離開這座宅子了。
先生殺人,口頭禪是按規矩辦事。
但問題是大驪王朝的練氣士,幾乎沒有誰能夠理解先生的規矩。
就算是吳鳶這種嫡傳弟子,也從來不敢認為自己真正了解先生的心思。
崔瀺搬了條椅子到木訥少年身邊,背對著吳鳶和崔明皇,笑道:“不用緊張,一位是我難得欣賞的家族子弟,一位是有望繼承我衣缽的得意門生,所以你們兩個不用猜來猜去,可以把事情往好處想。”
吳鳶壯起膽子,問道:“先生出自崔氏?”
崔瀺沒理睬。
崔明皇苦笑道:“師伯祖早就被崔家逐出宗族,還下令生不同祖堂,死不共墳山。”
吳鳶臉色陰晴不定。
始終沒有回頭的崔瀺笑著說道:“放心,這些腌臜往事,咱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,一開始就知道的。對了,崔明皇,吳鳶接下來任何問題,你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”
吳鳶靈犀一動,直接問了一個最大的問題,“齊靜春之死,是先生的手筆?”
崔瀺不愿意開口說話。
崔明皇臉色如常,回答道:“齊靜春之前得到過一封密信,來自山崖書院,寫信之人告訴齊靜春,他們那位自囚于某座學宮功德林的先生,真的死了。”
吳鳶皺了皺眉頭,這是他不曾聽聞的一樁天大秘事,估計是只有儒家三大學宮和七十二書院的當家人物,才有資格知曉內幕。但是其它一些風言風語,吳鳶和許多出身世族的讀書種子一樣,大多有所耳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