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懵懵懂懂遞過去。
男人一邊觀察少年的手心掌紋,一邊隨口說道:“在十年或者十五年之后,你可以依舊親近你的叔叔宋長鏡,但是絕對不要心生依賴。至于說招徠什么的,讓這位武道天才對你一個晚輩心悅誠服,還是算了吧。我這個弟弟啊,對他的野心都懶得掩飾,哪怕是我這個從小就壓他一頭的哥哥,也從不敢擺出半點馴服猛獸的姿態。”
“不管是怨恨誰,在你真正生長起來之前,可以在心里想著報仇,但絕對不要輕易出手。”
“但也別因為我的只言片語,就對你叔叔心懷芥蒂,他啊,的確是一個真豪杰,否則也說不出‘世間豈是我大驪獨有英雄’的真心話。所以你將來只要有比他更強的地方,他說不定就會認可你。”
片刻之后,大驪皇帝笑著起身離去。
少年攥緊拳頭,繼續趴在膝蓋上。
那個男人說了一些似懂非懂的客套話,但是在這期間,男人不動聲色地在他手心,寫下了四個字。
壽。三。
小心。
宋集薪猛然間抬起頭,對著那個大步離去的背影喊道:“爹!”
男人轉過身,笑望向少年,神情根本不像是一位帝王,就那么看著少年。
而這個男人,真正的志向,是與整個天下的山上神仙,來講一講山下規矩的家伙,畢生心血,似乎全已付諸流水,且無聲無息。
宋集薪站起身,眼眶濕潤,嘴唇被咬出血絲,少年正要開口說話。
男人已經轉身,嗓音溫醇,撂下兩句不搭邊的話: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。以后三餐要準時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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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個風塵仆仆走出棋墩山的老秀才,總算到了山腳后,扶了扶身后的行囊,扶著腰哀嘆道:“我這老腰老骨頭呦,遭罪,真是遭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