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實雙手抱拳,向少女彎腰道:“桃葉巷謝實,感謝姑娘的兩次救命之恩!”
稚圭冷著臉,只是對謝實點點頭而已,至于曹曦,她根本就沒看一眼。
許弱雙手環胸,斜靠在門口,開始閉目養神。
今天的事情,如果談攏了,就跟他沒關系,如果談崩了,估計就關系大了。
曹曦笑聲不斷,一屁股坐在少女對面,一副見著了寶貝的欠揍表情,嘿嘿道:“當初我站在鐵鎖井口子上,往下邊撒尿,結果才半泡尿下去,鐵鎖嘩啦啦作響不說,整個井水一下子就漫到了腳邊,嚇得我半泡尿都不敢撒完,褲子也不提,當時的情景,真是名副其實的屁滾尿流啊,我曹曦這輩子鬧出的糗事很多很多,但是這一件,肯定可以躋身前三甲!”
稚圭終于板不住臉,怒目相視,“要不是你逃得快,讓你喝井水喝到撐破肚子!”
曹曦伸出一根手指抹過胡須,幸災樂禍道:“我記得后邊整整一個月,我都站在離著鐵鎖井兩丈遠的地方,使勁往里頭丟石頭,有沒有砸到過你啊?一次總該有的吧?”
稚圭瞪眼,嗤笑道:“天生壞種,后悔沒有把你淹死在溪里!”
曹曦不怒反笑,“小時候確實有那么點頑劣,哈哈,孩子心性嘛,不過就是跟同齡人下水游水的時候,經常放屁而已,沒辦法,我打小就喜歡看著一個個水泡從背后浮出水面。不過我算厚道的了,往水井撒尿那次,我真是給被嚇得魂飛魄散,害得家里長輩還請人跟我招魂來著,丟死個人,從泥瓶巷一直敲鑼打鼓到鐵鎖井,喊一聲曹曦,我就得答應一聲,你是不知道,事后我在學塾給同窗笑話了好幾年……”
說到這里,曹曦呵呵一笑,給自己倒了一碗酒,嘆息道:“那些同窗,如今地底下的骨頭都爛沒了吧,不過那些家伙的名字,我都還記得。”
稚圭冷笑道:“是誰大半夜偷偷往鐵鎖井里倒了大半桶黑狗血?”
曹曦干笑道:“我不是聽老人說黑狗血能夠驅邪嘛。”
稚圭看到這個家伙就煩,曹曦小時候是如此,老了之后更是如此。
謝實一直沉默不語。
稚圭猶豫了一下,“你們到底誰當上了真君?誰成為了劍仙?”
曹曦抬起白碗,指向坐在大驪國師對面的謝實,“他是俱蘆洲的真君,馬上就要成為道家天君,好幾個王朝的五岳都有他那一脈的宗門府邸,整個俱蘆洲,道教派系,就屬他一家獨大,其余都是不成氣候的旁門左道,那些所謂的掌門真人,一國真君,給咱們謝真君提鞋都不配。在咱們這位老鄉謝實面前,全部都是孫子,一個都不例外。”
謝實臉色陰沉,“閉嘴。”
曹曦告饒道:“好好好,不說就不說,誰讓你是道門天君,而我只是一介野修,惹不起啊。”
王朝之內,道教一國真君的任命,除了需要皇帝君主的提名舉薦,更需要一洲道統道主的承認,例如東寶瓶洲的神誥宗宗主祁真,就是道主。之后就需要一洲之內半數以上天君的點頭,最后再討要來中土神洲某個宗門的一紙敕令,才算名正言順。
而俱蘆洲的道主正是謝實,所在宗門即是居中主香,加上俱蘆洲劍修昌盛,佛家香火遠遠壓過道家,使得一位天君都沒有出現,只算有半個,那就是謝實本人。
當然寶瓶洲好不到哪里去,作為九大洲當中版圖最小的一個,哪怕道家勢力遠遠超過佛門,寶瓶洲的天君仍然只有一人,而且還是剛剛破境躋身十二境的新天君,正是南澗國神誥宗的祁真,與謝實一樣,所有的真君人選,純粹是一個洲一個人一言決之。
但是在別的大洲,中土神洲不用多說,例如疆域廣袤的南婆娑洲,道家天君就有一雙手之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