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李二在大隋皇宮,亦是同理。
陸沉卻已經算出她的問題,微笑道:“道可道非常道,意思是什么呢,就是言語文字,可以用來說話,但用來講解大道,分量是遠遠不夠的。至于貧道的意思呢,其實就是你想問的問題,貧道不會回答。”
賀小涼苦笑不已。
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神誥宗的“小師叔”,這一路上說了無數的奇言怪語,她經常百思不得其解,后來就干脆不去深思了,他愿意說,就會叨叨叨個不停,你閉住耳朵、甚至關上心扉大門都不管用,照樣會在心頭響起他的聲音,可當他不愿意說的時候,能夠十天半個月一言不發。
陸沉望向小鎮那邊,又開始怪話連篇,“世人都羨神仙好,神仙好不好,自然是好的,可你魏檗為何不羨慕,因為你從來就不是真正的神仙嘛。”
“捫心自問,有愧啊,有愧的話,愧字,即是心中有鬼。接下去的天君之路,你會有點難走啊。”
“嘖嘖,你家孫兒還給人欺負?他不欺負別人就算宅心仁厚啦,他出息大嘍,就是那性子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,不過沒辦法,命好就是命好。”
“說來奇妙,同樣是一個小鎮走出去的人,同時回到家鄉,謝實做了一輩子好神仙,卻要去做一件虧心事。曹曦做了一輩子王八蛋,卻做了一件厚道事。”
說到這里,年輕道人突然轉頭望向身后的賀小涼,笑問道:“凡俗夫子的心心念念,你聽得見嗎?”
賀小涼無奈道:“十境練氣士才能依稀聽聞,我如今哪里做得到。”
年輕道人哦了一聲,“那你確實需要好好修行啊。”
賀小涼只得苦笑。
年輕道人覺得這個可以說,便打開了話匣子,不管賀小涼感不感興趣,竹筒倒起了豆子,“貧道告訴你啊,這種事情很玄乎,但其實又一點不玄乎,一種是心誠至極,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,所以圣人有言,惟精惟誠可以動人。凡夫俗子,某些時刻,一樣能夠引來神靈感應。”
“另外一種當然是修為極高、或是天賦異稟,他們的心聲,自然而然更加響亮。比如貧道想要跟你講話,你想聽不想聽,就都聽得到。”
“不過吧,我覺得這跟貧道修為無關,還是惟精惟誠使然,你覺得呢?”
賀小涼可不會溜須拍馬,“我覺得是小師叔道法高深的關系。”
陸沉有些失落,又不想說話了。
類似李希圣當時在入山途中,直呼白澤二字,立即就能夠讓那位遠在寶瓶洲西海之濱的白老爺聽見,而身邊學生崔賜恐怕張開嘴,破口大罵一百遍,白老爺都聽不到,或者說聽見了也不在意。當然,萬一他一個較真,隔著十萬八千里,崔賜必然會“無緣無故”暴斃當場。
這類天之驕子,仿佛是一顆顆閃爍在陸地之上的璀璨星辰,當然更加吸引目光。別看世俗習慣性冠以“圣人”頭銜的十境練氣士,躲得跟千年烏龜王八蛋似的,其實在某些一身修為通天徹地的大佬眼中,反而比世俗常人更加一覽無余。
當然,神人掌觀山河,“袖手”,沒那么簡單,一國一洲之地,自有其無形屏障的存在,阻滯著別處投來的視線,洞天福地的地界之說,根源就在于此,如果隔著一座天下,還要窺探內幕,所需修為,那真是需要境界高到天上去了。
小鎮南邊,時不時有金石之聲響徹云霄,那種極具震懾力的聲響,常人反而絲毫不知,但是對于練氣士來說,動靜不小,事實上,阮邛在劍爐內的打鐵之聲,落在妖族耳中,堪比耳畔的春雷陣陣。
那些心存僥幸滯留在小鎮的妖物,一個個現出原形,氣海劇震,生不如死,瘋癲發狂。然后被早有準備的大驪練氣士和純粹武夫,先聯手制服,然后丟入大山之中,這份人情,無異于救命之恩。
與此同時,阮邛的鑄劍氣象,不由得讓旁人感慨一句,圣人就是圣人。
但是賀小涼有些訝異,“鑄劍已經臨近尾聲,為何動靜還這么大,使得地界之內,山根水運都有些搖晃了。難道是這把劍的品相之高,能夠名動天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