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煊轉為望向亭亭玉立的少女,微笑道:“我跟陳平安如今是很要好的朋友了,他在大隋的時候,只要說到家鄉,就會經常提及你。”</p>
稚圭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。</p>
高煊好像記起一事,詢問宋集薪,“當初我跟你買這位婢女,如果沒有記錯,你是出價黃金萬兩,如今還是這個價格?”</p>
宋集薪這才開口說道:“整個大隋是什么價錢,說來聽聽,以后我有錢了,說不定會買。”</p>
高煊嘖嘖道:“人靠衣裳馬靠鞍,如今你這口氣真是嚇人。”</p>
宋集薪冷笑道:“那你嚇死了沒有?”</p>
高煊撇撇嘴,不再跟這個家伙斗嘴,轉頭望向氣勢巍峨的大驪北岳山神廟,輕聲道:“北岳廟在這里,南岳呢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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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隋山崖書院所在的京城東山,也有一樁更加隱蔽的另一半附屬山盟,雖然看似規格不高,而且沒有對外泄露半點風聲,但是大隋京城內外緊張萬分,從皇帝到六部衙門,以及山上山下,外松內緊,將山崖書院盯得嚴嚴實實,好在書院副山長茅小冬像一只護雞崽兒的老母雞,強力要求大隋朝廷不可因為此事,耽擱書院的正常授業,這才使得書院絕刀部分的夫子學生們,都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。</p>
大隋之所以如此風聲鶴唳,怪不得大隋小題大做,委實是大驪此次負責簽訂東山盟約的人,來頭太大。</p>
大驪國師崔瀺。</p>
山崖書院的一棟雅靜院落,如今在大隋京城名聲大噪的少女謝謝,跪坐在門口,大氣都不敢喘。</p>
屋內兩人對坐。</p>
準確說來,其實是一個人。</p>
白衣飄飄的少年崔瀺,一襲文士青衫的老崔瀺。</p>
兩人見面之后就沒有任何言語交匯,只是下了一盤棋,最終改名為崔東山的少年,棋輸一著,只是少年心情不壞,嬉皮笑臉地獨自復盤。</p>
老崔瀺臉色肅穆,接過少女謝謝戰戰兢兢遞過來的一杯熱茶,緩緩喝茶,看也不看棋局。</p>
崔瀺突然開口道:“是不是哪怕如今有了神魂合一的法子,你也不愿答應了?”</p>
崔東山不斷彎腰捻子收入棋盒,沒好氣道:“還用問?崔瀺什么脾氣性格,寧為雞頭不做鳳尾,一百年前是這樣,一萬年以后還會是這樣!”</p>
崔瀺唏噓道:“世事難料,荒誕不經。”</p>
崔東山笑問道:“如今我消息不暢,寶瓶洲中部彩衣國那邊,亂起來了嗎?”</p>
崔瀺點頭道:“雖然出了點小意外,但是不妨礙大勢,亂局已定。”</p>
崔東山收拾了半天棋局,斜眼看著正襟危坐當大爺的老頭子,有些憤懣,就也不當苦力了,四肢趴開躺在編織精致的大竹席子上,嘀咕道:“你運氣比我好多了,老秀才是個欺軟怕硬的,不愿跟你撕破臉皮,就來收拾我一個天真無邪的青蔥少年,你是不知道,從驪珠洞天到這大隋京城,老子受了多少白眼委屈。”</p>
崔瀺默不作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