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如此一來,先前的布陣就要耽擱了,要延誤不少時間。</p>
那邪道修士知道三言兩語,說服不了這名怕死惜命的老陣師,在駕馭黑煙撲殺陸臺的同時,提醒道:“抓緊布陣,否則咱們跑了千里路程,就要白費,而且一旦宰不掉那兩個,肯定后患無窮。你自己掂量掂量!”</p>
老陣師臉色陰晴不定,一發狠,撤去半數小陣,收回數十顆珠子,如此一來,輾轉各地的布陣速度,又加快幾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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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邊的戰場。</p>
魁梧漢子撲倒地上,嘔血不已,好似要將心肝腸子都要吐出來,地上土壤浸染著鮮紅一片,十分凄慘。</p>
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五境武夫,一身日積月累的橫煉功夫,十分難纏。</p>
只是武道路上,未曾遇上明師指點,走得坎坷艱難,煉體三境的底子,打得漏洞百出,能夠由四到五,可謂不計后果,所以沒有意外的話,終生無望第六境。</p>
大活人總不能被一泡尿憋死,于是他便走了歪門邪道,他的請神之法,來自半本殘卷,當然是“打野食”而來,因為只有上半本,故而只知道如何請,不知如何送,請神容易送神難,即是此理。</p>
每一次請神附體,代價極大,摸索了將近二十年,跟人求爺爺告奶奶,大肆購買這類仙書密卷,才好不容易控制住這門請神術的后遺癥。</p>
尤其是今天請神一半,竟然給那白袍少年一拳打得“神靈”退回神壇,對于規矩森嚴的請神降真而言,更是無禮至極,所以反撲得厲害,一縷縷神魂從竅穴飄蕩而出,如三炷香,裊裊升起。</p>
燒完三炷香之后,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,壯漢整個人的后背云霧升騰,要知道這些煙霧,可是五境武夫的氣魄顯化,是一位純粹武夫的根本元氣。。</p>
漢子沙啞含糊道:“救我!”</p>
那位精通五行木法的練氣士眉頭緊皺,不得已撤去針對白袍少年的一樁搬山拔木之法,來到壯漢身邊蹲下,雙手手指掐訣,滿臉漲紅,十指之間,從地面之下,飄出星星點點的幽光,縈繞指尖,然后被練氣士猛然拍入壯漢背心,</p>
壯漢趴在泥地里的身軀一彈,臉色瞬間紅潤起來,全身上下各大關節處傳出黃豆爆裂的清脆聲響,如枯木逢春,魁梧漢子背轉過身來,一個鯉魚打挺,手持雙鞭站起身,神采奕奕,再無半點頹態。</p>
那名出手相救的練氣士沉聲道:“記在賬上。”</p>
漢子咬牙切齒望著那個出手驚人的白袍少年,點頭道:“拿下這兩頭肥羊,一切好說!”</p>
那夜在扶乩宗喊天街,那個長得比娘們還水靈的家伙,出手闊綽,簡直要讓金丹境的野修都自慚形穢,倒不是說一位金丹修士拿不出那么多小暑錢,但是要知道那個俊俏公子,所買之物,盡是些羊脂獸、春夢蛛、符箓紙人的燒錢玩意,不是殺敵的攻伐法寶,不是保命的防御重器!</p>
桐葉洲修士,無論正統仙師還是山野散修,誰會說一口蹩腳的桐葉洲雅言?</p>
兩個明顯來自別洲外鄉的年輕人,這一路上只走山林和市井,北上千里,一次都沒有拜訪沿途的仙家山頭,也從來沒有大修士主動拜見。這說明了什么?這意味著兩個雛兒,出身顯貴,腰纏萬貫,肯定自幼過慣了舒坦日子,但是不知江湖水深,山上風大!</p>
不拿下這兩個富得流油的愣頭青,對得起自己那么多年的苦修嗎?除了四處尋找機緣,刀口舔血,還要給山上的仙師們,低頭哈腰當條狗,收了錢,幫他們擺平不屑親自做的腌臜事,背負了惡名,流竄逃命,換一個地方重頭再來,如此循環反復,何時是個頭?</p>
從壯漢被接連五拳神人擂鼓式,打得半死不活,再到練氣士以秘法竊取此地山水氣運,成功治療壯漢,這一切,不過是幾個彈指的短暫功夫。</p>
陳平安被中年劍師駕馭的一道道劍氣所阻,沒能一鼓作氣徹底打死鐵鞭壯漢。</p>
以氣馭劍,在江湖上,是很了不得的仙家神通了。</p>
在許多孤陋寡聞的地方山河,詩書典籍上,所謂的飛劍千里取頭顱,其實不是說劍修,而是經常會在世人面前冒頭的劍師,相比山上劍仙和江湖劍客,半桶水的劍師,高不成低不就,尤其喜歡沽名釣譽。</p>
一位劍師馭劍殺敵,出袖之物,往往劍氣和真劍皆有,前者勝在量多,后者強在力大。</p>
輕騎掠陣,贏得優勢,重騎鑿陣,取得勝果,兩者相互配合,缺一不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