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后悔,早知道如此,在那些松柏樹枝里就不該放那么多秘藥,一屋子的啞巴,連句謾罵都沒有,更別提磕頭求饒了,真是太沒意思。</p>
趁著師尊尚未出手,加上大局已定,他便想要這點樂子,環顧四周,最終眼神停留在一位運氣抵御藥物的婦人身上,事先還真看不出來,這么個嬌柔女子,還是位深藏不露的四境武夫,女子有此武道修為,殊為不易。</p>
他緩緩前行,蹲下身,捏住她的下巴,婦人面色堅毅,眼神鋒芒。</p>
他微微一笑,從袖中拿出一只光可鑒人的精致瓷瓶,轉過頭,瞥見一位容貌酷似婦人的少年,身體孱弱,早已倒地不起,四肢抽搐,翻了白眼,口吐白沫,命不久矣。</p>
男人眼前一亮,有點意思,竟然有些修道的資質,丟到三流門派,說不定還是個備受器重的嫡傳弟子,既然閑來無事,那就順水推舟幫他一把,這小子成與不成,能否活著成為自家師門的外門弟子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</p>
只不過在這之前,少年無論生死,都有一樁艷福要好好消受,至于大堂其他人,則要大飽眼福了。</p>
這位偽裝太平山修士的男子,伸出手指抵住少年眉心,然后隨手一提,帶出一縷腥臭的碧綠煙霧,凝聚為一粒圓球,輕輕彈指,那團煙霧便消散于大堂之中。</p>
清秀少年立即清醒過來,剛要說些什么,就被男子往嘴中拍入一粒朱紅色丹藥。</p>
他將少年丟入大堂中間,再一揮拂塵,打散婦人體內那口艱難抵御松柏毒霧的純粹真氣,再將她騰云駕霧地挪到少年身旁。</p>
男子笑瞇瞇道:“諸位,好好欣賞。”</p>
少年面色潮紅,身體蜷縮,顫如打擺子,當他看到婦人,眼神逐漸炙熱起來,緩緩爬向她。</p>
男子嘖嘖道:“我們這些個邪門歪道,比不得那些穩穩當當、步步登天的宗門大派,一些個觀想之法,不但只能劍走偏鋒,與世俗禮儀相悖,最可恨的是最終成就有限,連摸著金丹境的門檻,都是奢望。”</p>
說到這里,男子有些恨恨難平,隨即一笑,對那個少年微笑道:“不過也別瞧不起觀海、龍門兩境,小家伙,你吃了我的那顆妙用無窮的南柯丹,你現在心神松懈,是一種難得的羽化感受,但是心中的七情六欲,某一種會被無限放大,這亦是我們師門的不傳之秘,至于是什么情什么欲,南柯丹都有一一對應,我打賞給你的那顆,最是昂貴,你可別浪費了。只要從頭到尾維持住一絲清明,期間只管縱欲享受,熬到最后,活了下來,我就收你為弟子,你前期的修行之路,必然一路坦途,躋身中五境都有一定可能。”</p>
婦人驚慌失措,可是身體無法動彈,終于流露出一絲絕望和恐懼。</p>
男子對那個少年蠱惑人心道:“放心,大堂所有人都會死,所以你不用有任何顧忌,天道無情,修行哪來的善惡……”</p>
高大男子心中一震,猛然抬起頭,握緊拂塵,如臨大敵。</p>
只見橫梁之上,有人懶洋洋打著哈欠,他低頭望向那位邪道修士,從袖中拿出那把竹扇,微微扇動起來,“你夠無聊的,這么喜歡自說自話?”</p>
正是陸臺。</p>
男子瞇起眼,“這位朋友,你跟背劍的少年,此次是路過看戲呢,還是要壞人好事?或者說,當初在飛鷹堡外邊的大山之中,你們兩位,正是局中人?”</p>
陸臺瞥了眼地上那個被**薰心的少年,發出一連串的嘖嘖嘖,滿臉嫌棄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一切歸咎于那顆害人的丹藥?我不妨實話告訴你,你此刻**,最少有三四成,是你自己心中生發而出。你啊,難怪會被這個家伙一眼相中,因為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。”</p>
那一只手幾乎就要觸及婦人膝蓋的少年,開始掙扎起來,內心與身軀就是如此,于是七竅滲出血絲,卻是黑色的鮮血,滿臉血污,滿地打滾。</p>
高大男子無動于衷,只是有些可惜那顆丹藥,被那位“梁上君子”一語道破天機后,少年的脆弱道心,也就崩碎了。</p>
本來少年如果沒有旁人幫他點破那層窗紙,能夠一條路走到黑,其實也算一條出路,還真有可能成為男子的入室弟子,從此踏上修行之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