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稱“曹峻”的男子突然問道:“幫了你這次,你宋豐也得幫我一次,不難,就是上報朝廷的戰損名單里,添加一個練氣士舉行了,如何?很簡單,就說死于那些躲起來的敵方修士手中,忠心護主,英勇捐軀。”
宋豐點點頭。
曹峻雙手從袖中抽出,分別按住長短雙劍的劍柄上,緩緩推劍出鞘。
砰然一聲。
坐騎背脊斷裂,當場暴斃。
曹峻已經一掠而去,身形瞬間消逝不見。
空中猶然掛著兩條流彩不散的長虹。
一刻鐘后。
當最后一名斷手斷腳的金丹修士,不得不選擇悲憤炸碎那顆金丹,那名戰力強大到變態的劍修,棉衣長褂之上,竟是一點血跡都不曾沾染,在金丹練氣士自盡之時,就瀟灑御劍而去,腳下方圓百丈的屋舍,瞬間夷為平地,飛揚的塵土,遮天蔽日。
宋豐抬頭望去,如釋重負。
這才放心縱馬前沖。
猶豫了一下,他沒有徑直去往大將軍府邸,而是去了先前劍光沖天的戰場。
等他到了那邊,廢墟之中,發現那個使一對摧城錘的大驪仙家,尸體倒在血泊中,臀部附近被一桿長槍刺透釘入,一襲棉衣長袍的英俊劍修,站在那桿長槍的頂部,正打著哈欠,見著了宋豐,笑著招了招手。
在這天之后,名叫曹峻的劍修,就主動投身于一支尋常的斥候隊伍,不再待在宋豐身邊耗著。
一位四處游曳、戰功微小卻連綿不斷的龍門境天才修士,在鄰國另外一處大驪兵馬南下的戰場上,用這種陰險方式,不斷悄然收割著大驪邊軍斥候的性命,每次出手都點到為止,并不泄露自己的身份,短短半年,就殺掉了大驪精銳斥候一百六十人。
要知道每一位大驪邊軍斥候,都是精銳中的精銳。
由于先前一次次短兵相接的接觸戰,并不集中在某一片戰場,這位年輕兵家修士并未招來大驪修士的注意力和圍剿,但是大驪方面逐漸有所警覺,不斷加重隨軍修士的數量,隱藏其中,希望來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,但是當兩位觀海境隨軍修士都被斬殺后,大驪軍方高層終于重視起這個家伙,但是這位兵家修士直接跑了,繞了一個大圈,轉移到了宋豐領軍的西河國戰場上。
曹峻遇到他,是偶然。
他遇上曹峻,則是某種必然,常在河邊走,哪能不濕鞋。
曹峻眼睜睜看著他殺掉身邊七名斥候,然后宰了他。
擅長殺伐的修士投軍,看似建功立業,封侯拜將,都是探囊取物,其實不然。
一山還有一山高。
曹峻學著那個手持摧城錘的壯漢,割了那位原本前途無量的龍門境修士腦袋,只是不掛腰間,而是懸在馬鞍一側,然后獨自南下,要再學學此人,單槍匹馬,去刺殺那些西河國的軍中大將。
他沒覺得自己的運氣,會比馬鞍旁邊那顆腦袋的主人更好。
但是兩人唯一的區別,是他曹峻有護道人,以身涉險,不用擔心安危,只管痛快廝殺,不用想什么退路。
他笑著低頭,用手拍了拍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,早已血跡干涸,毛發枯如茅草,曹峻笑瞇瞇道:“可惜你沒有。”
一個嗓音響起,帶著一絲不滿,“為何不救下那些斥候,身在沙場,即是袍澤。”
曹峻笑道:“我若不在其中,他們死了白死,有我在,好歹有人幫他報了仇,他們難道不該謝我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