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搖頭笑道:“只煉了一件水精物件,不過下次煉本命物,成功的可能性大了許多。”
陰神點頭道:“很不錯了。”
陳平安回到藥鋪柜臺那邊,金色玉牌昨夜早已收起,不然懸佩在腰間,就意味著云海水運會被蠶食,范峻茂一定會跟他拼命的。
鄭大風如今已經適當走動,今天一大早就要裴錢幫忙搬了條小板凳,去槐樹底下尋找那位同道中人,果不其然,早早遇上了那位富家翁老人,正在看書,朱斂更是起了個大早,陪著“在書上下過苦功夫”的老前輩討教學問。鄭大風坐下后就過河拆橋,要裴錢回鋪子自己耍去,裴錢自然不肯,伸出手,索要說好的報酬,一顆銅錢,付出一份汗水收獲一文錢,天經地義,便是陳平安曉得了也不會罵她,所以裴錢格外理直氣壯。
鄭大風有些頭疼,說回頭壓歲錢多給她一文錢便是,裴錢說兩回事,她不喜歡別人欠她錢,不然就要按照老魏說的三分利算賬,再說了大年三十還欠錢,你鄭大風還想不想明年過得順暢安穩些了。一旁搬了條藤椅躺著的老人深以為然,說大風兄弟,這孩子說得在理啊,這會兒功夫欠錢不吉利,莫要小覷了一顆銅錢的運道。
鄭大風掏了半天,也沒掏出半顆銅錢來,正傷神的時候,老人笑著給出個法子,將小板凳賣于他,然后他給鄭大風錢,再由鄭大風還錢給裴錢。鄭大風覺得可行,一條小板凳而已,回頭讓陳平安做一條便是,竹箱竹椅板凳什么的,陳平安手巧得很,也愛折騰這些。
裴錢翻了個白眼,指了指鄭大風和那個老人,“你們啊,一顆銅錢還這么斤斤計較,算了,這回就當我好心幫個忙,不收錢了。”
裴錢學當初鄭大風那個動作,伸出手掌虛按兩下,“牢牢記掛心頭,恩情別放在嘴上。”
看著大搖大擺走回巷子的裴錢,一邊搖搖晃晃走樁練拳,一個興起,學了盧白象那記鞭腿的架勢,蹦跳起來,還真給她轉了一圈,結果把自己旋得頭暈,撲通摔倒,立即起身,忍著疼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,一進巷子就呲牙咧嘴,蹦蹦跳跳。
老人笑問道:“誰教出來的小閨女,可夠鬼靈精怪的。”
朱斂回答道:“是我家少爺的記名弟子,皮得很。”
鄭大風抱拳笑道:“老前輩,久仰久仰。”
老人抱拳還禮,“哪里哪里,在下江湖稱號一尺槍,別號小飛升,不知大風兄弟最欣賞山上哪位仙子?”
鄭大風正色道:“是那無敵神拳幫,女俠赫連寶珠!”
老人嗤笑道:“看來大風兄弟,眼光平平啊。”
道不同不相為謀,多說一句多看半眼都沒勁。
鄭大風冷哼一聲,將自己的小板凳挪開幾步。
老人也針鋒相對,起身將自己的藤椅挪開一些,這才躺著曬太陽。
朱斂蹲在板凳藤椅中間,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一心只讀神仙書,手上這本書籍大有來歷,價格不菲,是山上仙家版刻而成,畫卷人兒,會動的。
鄭大風感慨道:“不曾想正陽山蘇稼仙子淪落塵埃,可惜了。”
老人眼睛一亮,只是嫌棄那鄭大風眼光俗氣,仍是不愿搭話,不過有些心癢癢便是了,畢竟蘇稼仙子,也是他和小郎君的兩大心頭好之一。
鄭大風揉著下巴,緩緩道:“當年有幸見過神誥宗賀仙子一面,仙子頭戴道冠,手牽白鹿,姍姍而來,如今想來,當時距離仙子不過七八步之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