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不知道陳平安在前邊鋪子,獨自一人,碎碎念叨了老半天。
正月十一。
灰塵藥鋪來了一位風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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仆仆的稀客。
太平山女冠黃庭。
結果當她看到了蹲門口跟兩浪蕩子嗑瓜子的某位外鄉老人后,愣在當場。
老人使勁朝她眨眼。
黃庭伸手揉了揉眉心,你一個玉圭宗的仙人境老宗主,在這兒湊什么熱鬧?
黃庭便只好假裝不認識這老頭。
論輩分,蹲門口這位,比她所在太平山的老天君還要高半截,與桐葉宗的飛升境杜懋是差不多輩分的。
論修為,如今杜懋尸骨無存,大道崩塌,有無魂魄剩下都難說,眼前老頭作為桐葉洲戰力第一的仙人境,玉圭宗什么事情都沒做,就莫名其妙成為了桐葉洲第一大仙家,老人的身份更是水漲船高。
真是個會躺著享福的老頭子。
黃庭對這位山上前輩的印象不壞,也不算有多好,畢竟性情相差十萬八千里。
見到了大感意外的陳平安,黃庭直爽道:“憑借蛛絲馬跡和一些直覺,我都已經找到了一處地脈深處的上古別宮,循著路線,站在了那座鎖龍臺上,可仍是尋不見那頭欺師滅祖的老畜生,就好像完全從浩然天下消失了,后來宗主飛劍傳訊,說不用找了。匆忙返回師門,再之后就收到了你說的那塊祖師堂嫡傳玉牌,老天君和大伏書院,以及一位陰陽家修士,得出結論,此次桐葉洲中部之亂,正是太平山當年那位攜帶道冠卻隕落的元嬰修士,我們太平山為此自然是羞愧難當,臊得不行,老天君沒臉見人,便要我來跑一趟老龍城,希望趕得及找打你,別的沒有,就只是與你道聲歉,畢竟太平山如今元氣大傷,實在沒本事打腫臉充胖子,嗯,其實老天君打算給些賠償,意思一下,給我攔下來了,陳平安,你要罵就罵我,別怪太平山不仗義,小家子氣,擱在以往,絕不是這般行事風格的。”
黃庭說到這里,難得有些苦澀之意,道:“井獄妖魔逃散四方,同門下山降妖除魔,這場仗,打得實在是太慘了些。”
陳平安心情沉重,點頭道:“想得到。”
黃庭突然笑道:“桐葉洲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招惹到一名劍仙,斷了杜懋的飛升之路,沒消停幾天,就有個十境武夫,從山腳一路打到了祖師山之巔,把人家的祖師堂給拆了。從頭到尾,除了玉圭宗幾個玉璞境修士的攻勢,稍稍躲避,其余所有中五境修士,那漢子一律站著不動,隨便他們丟在身上,撓癢癢似的,我看得挺樂呵,玉圭宗的姜尚真更開心,直接弄了條閣樓渡船,懸停在桐葉宗上空,大擺宴席,盛情款待八方來客。”
陳平安趕緊喝了口酒壓壓驚。
一旁鄭大風,朱斂和外鄉老人,耳朵里聽著這些個消息,眼睛都偷瞄著黃庭。
只論姿色,以藕花福地謫仙人皮囊重返浩然天下的女冠黃庭,比隋右邊、范峻茂和金粟,都要更加出彩。
陳平安詢問黃庭之后的打算,她說本來想去中土神洲游歷一下,只是老天君死活不答應,說她要敢去,他就敢上吊,只需她在寶瓶洲和北俱蘆洲中選一個。黃庭直言不諱,跟陳平安說她覺得寶瓶洲太小,俱蘆洲劍修多如牛毛,正好她去磨劍,說不定就能躋身玉璞境了,總不能讓一個從寶瓶洲這種小地方冒出來的劍修魏晉,讓桐葉洲所有劍修顏面盡失。
黃庭雷厲風行,聊完事情后,就準備御劍北去。
只是無意間看到了在院子里練習絕世劍法的裴錢,黃庭想到還虧欠著陳平安,心里難免不太痛快,得知裴錢是陳平安的“開山大弟子”后,便問小女孩想不想學桐葉洲最快的劍術和刀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