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丹修士想了想,認真回答道:“市價約莫是二十到三十顆小暑錢,只不過地牛之屬,極難尋獲,有價無市,所以真實價格往上翻一番,也算公道。按照這個算法,大致是五千顆雪花錢。怎么,小仙師想要算一算自己那一成,是幾顆雪花錢?還是覺得一成太少,對不起自己的實力,想要兩成,甚至更多?”
雖然這位金丹地仙在后邊的言語中,帶著些許笑聲,只是其中的陰森之意,在場所有山澤野修都聽得出來。
這可是要撕破臉皮的前兆了。
一位金丹地仙無形中散發出來的磅礴威勢,便是那頭坐騎是黑狐大妖的黑袍老者,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。
只要結成金丹客,就可以向天地借力。
“你們雖然不講理,其實是我兩個朋友造就了當下局面,可不管何種原因,難在事情終究沒有走到最壞的那一步,不曾出現地牛翻背地震千里的慘劇,所以現在我們是可以好好商量的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好,你們勢在必得的這頭黃色地牛,就按照你報價的五十顆小暑錢計算,刨去我那一成收益,這里是四十五顆小暑錢,拿去。”
眾人只見那白衣劍修仙師,重重一拋,一大把小暑錢,給拋向了相距頗遠的金丹地仙。
那名地仙皺了皺眉頭,一揮袖子,四十多顆小暑錢如溪水流淌,圍繞在他身旁一丈外,不讓它們真正靠近自己,然后他一顆顆凝神望去,并沒有在神仙錢上動手腳,而且是貨真價實的小暑錢。
呂陽真和所有散修,既眼紅,又狐疑。
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等生意經?
金丹修士沒有立即收起那些小暑錢,相當于世俗王朝的四百五十萬兩白銀,不說以富饒著稱寶瓶洲東南的青鸞國,只說慶山國,朝廷一年賦稅才多少?所以這是一筆極大的財富了,便是他這位地仙,都不覺得是一筆可有可無的進賬。地仙一邊繼續觀察著緩緩流轉的神仙錢,一邊問道:“敢問這位公子,仙鄉何處?”
陳平安笑道:“我先前問你來處,你不一樣不回答。”
金丹地仙微微一笑,“那敢問公子花錢買下這頭黃色土牛,可是有何燃眉之急?”
“這些前輩不用管了。”
陳平安想了想,又拋出五顆小暑錢給那位地仙,“這五顆,勞煩前輩分給其余仙師,就當是我‘后卻到先得’的賠罪禮了。”
這么一來,那些山澤野修的眼神就好了不少。
畢竟額外多出的五顆小暑錢,等于是白拿的,他們二十余位練氣士,大大小小的山頭其實有四座,呂陽真三人是最小的山頭,騎狐的黑袍老者那撥人,是最大的一座山頭,無論是人數還是實力,都最突出,所以這意外之喜的五顆小暑錢,說不定可以直接劃走兩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