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李槐是翹課而來,所以山巔這會兒并無書院學子或是訪客游覽,這讓于祿省去許多麻煩,由著兩人開始慢悠悠收拾家當。
于祿作為盧氏王朝的太子殿下,而當初盧氏又以“藏寶豐富”著稱于寶瓶洲北方,一行人當中,除去陳平安不說,他的眼光可能比山上修行的謝謝還要好。所以于祿知道兩個小家伙的家當,幾乎能夠媲美龍門境修士,甚至是一些野修中的金丹地仙,如果拋開本命物不說,則未必有這份豐厚家底。
于祿對裴錢開玩笑道:“裴錢,就不怕我見財起意啊?”
于祿對李槐的性情,十分了解,是個心比天大的,所以不會有此問。
裴錢白了于祿一眼,有些嫌棄,覺得這個叫于祿的家伙,好像腦子不太靈光,“你可是我師父的朋友,我能不信你的人品?”
于祿啞口無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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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書齋那邊,在兩人一起推演完煉物所有細節后,茅小冬一拍腰間戒尺,一件件用以煉制金色文膽的天材地寶,飄出戒尺,紛紛落在桌上,總計十八種,大小不一,價格有高有低,當下還欠缺六樣,其中四樣很快就可以寄到山崖書院,又有兩件比較棘手,不是可以替代,只是或多或少會影響金色文膽煉制后的最終品秩,畢竟茅小冬對此期望極高,希望陳平安能夠在自己坐鎮的東華山,煉制出一件圓滿無瑕的本命物,坐鎮第二座氣府。
茅小冬有些話憋在肚子里,沒有跟陳平安說,一是想要給陳平安一個意外驚喜,二是擔心陳平安因此而顧慮重重,患得患失,反而不美。
金色文膽一旦煉制成功,如權貴王侯開辟府邸,又像那沙場之上主將豎起一桿大纛,能夠在特地時辰與地點,額外加快汲取靈氣的速度,例如五行屬金的干支,庚、辛、申、酉。適宜汲取靈氣的地點則是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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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秀水之處的正西與西南兩處。再者金為義,主殺伐,修行之人若是任俠仗義,性格剛強、擁有濃厚的肅殺之氣,就越是事半功倍,故而被譽為“秋風大振、鳴如鐘鼓,何愁朝中無大名”。
只是這些玄機,多是世間所有五行之金本命物都具備的潛質,陳平安的那顆金色文膽,有更加隱秘的一層機緣。
茅小冬也是在一部極為偏門晦澀的孤本雜書上所見記載,才得以知曉內幕,就算是崔東山都不會清楚。
煉制一顆品秩極高的金色文膽,作為本命物,難在幾乎不可遇不可求,而只要煉制得毫無瑕疵,并且重中之重,是需要煉制此物之人,不止是那種機緣好、擅長殺伐的修道之人,而且必須心性與文膽蘊含的文氣相契合,再以上乘煉物之法煉制,環環相扣,沒有任何紕漏,最終煉制出來的金色文膽,才能夠達到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,“道德當身,故不以外物惑”!
進入污穢陰煞之地,不敢說一定能夠萬邪不侵,讓世間所有陰物鬼魅避讓三尺,最少可以先天壓制、壓勝那些不被浩然天下視為正統的存在。
這種效果,類似于生活在遠古時代江瀆湖海中的蛟龍,天生就能夠驅使、震懾萬千水族。
茅小冬收起思緒,在陳平安仔細打量那些天材地寶的時候,緩緩道:“這幾天我們盡量避開人多眼雜的白天,在夜間拜訪大隋京城的文廟與其余幾處文運濃郁之地,我需要跟那些神祇取回和預支一些文運,有些是我們山崖書院相當于……‘寄存’在他們那邊的,說句市儈的,其實就相當于是做買賣的分紅了,大隋高氏皇族和禮部衙門也會對此睜只眼閉只眼,畢竟是給我取回東華山而已,就像你說的,東華山終究還是大隋版圖。”
茅小冬提醒道:“在此期間,你只管站在我身邊,不用你說什么。之所以要帶上你,是試試看有無獨屬于你的文運機緣,怎么,覺得別扭?陳平安,這就是你想岔了,你對儒家文脈之爭,其實如今只知皮毛,只看其表不知其義,總之你暫時不用考慮這些,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,又不是要你對哪支文脈認祖歸宗,別緊張。”
陳平安點點頭,“好的。”
茅小冬又直言不諱道:“如今大隋京城醞釀著妖風妖雨,很不安生,這次我帶你離開書院,還有個想法,算是幫你脫離了兩難困局,只是會有危險,而且不小,你有沒有什么想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