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身境武夫多半與那金丹劍修是摯友,不管那劍尖直指心口的飛劍,依舊殺向茅小冬。
果不其然,劍修心湖,靈犀微動,竭盡全力,稍稍偏移劍尖,只是刺透那武夫肩頭。
茅小冬被本該是最弱之人的七境武夫,一拳砸在后背心。
小天地隨之震蕩開來。
拳頭被阻、拳勢與意氣猶然壯烈的遠游境武夫,借此機會,順利出拳如擂鼓。
流光掠影一般,茅小冬整個人一步步后退,遠游境老者雙臂肌肉虬結,滲出血絲,浸染衣衫,但是一拳比一拳更加悍勇無匹。
一旁金身境武夫沒有趁火打劫,跟著遠游境宗師一起近身茅小冬廝殺,而是盡量跟上兩人腳步。
并非不想一鼓作氣重創茅小冬,而是他知曉輕重利害。
陳平安沒有站在原地,而是掠出窗口,上了視野開闊的酒樓屋頂。
他同樣沒有插手這場戰局。
遠游境老者最后一拳,將茅小冬打得倒飛出去十數丈。
老者立即停步,并且向后而掠,他要換上一口新氣。
金身境武夫則立即橫移數步,擋在遠游境身前,站在后者與茅小冬之間的那條線上。
如此仍是不夠穩妥。
九境劍修的見縫插針。
飛劍一掠而去。
直刺茅小冬。
速度之快,竟是已經超出這柄本命飛劍的第一次現身。
既是茅小冬氣機不穩,倒是天地規矩不夠森嚴的關系,更是這名老金丹劍修在這短短時間內,僅僅憑借數次飛劍運轉,開始尋找出一些縫隙和捷徑,三教圣人坐鎮小天地內,被譽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但是一張漁網的網眼再細密,并且這張漁網一直在運轉不定,可終究還有漏洞可鉆。
能夠成為天底下最吃神仙錢的劍修,并且躋身金丹地仙,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。
茅小冬伸手握住腰間那把戒尺,頓時穩住身形。
雪白胡須上,已經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。
面對那柄如同跗骨之蛆的纖細飛劍,茅小冬這次沒有以雙指將其定身。
大袖一卷,直接將飛劍籠入袖中。
隨后只見大袖之中,綻放出絲絲縷縷的劍氣,袖口翻搖,同時傳出一陣陣絲帛撕裂的聲響。
遠游境武夫已經換氣完畢,一蹬地面,大街上裂出好似蛛網的痕跡,這名武道宗師裹挾風雷之勢,再次要利用盟友創造出來的機會,與那茅小冬近身廝殺,不給這位出乎意料“躋身”為玉璞境的書院山主,拉開距離后以水磨功夫耗死他們的機會。
被一位遠游境宗師死死盯住。
尋常地仙修士的氣海都會為之牽引,容不得分心旁顧。
一名身披銀白甲胄的魁梧男子,接連使用了兩張極其珍稀的高品秩方寸符、與遮掩身形氣機的青蓑衣符,竟是讓抓住一個光陰流水最為薄弱的地帶,使得他從天而降,雙手十指交錯,合為一拳,對著茅小冬的頭顱一砸而下。
千鈞一發之際。
茅小冬袖中籠罩住的那把飛劍,即將破開躍出。
遠游境宗師馬上就要一拳殺到。
但是真正最兇險的殺招,還是那名以甲丸覆身為甲的龍門境兵家修士。
除去那位幾乎就沒有派上用場的陣師不說,其余四名刺客,堪稱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很難想象,四人當中,只有九境劍修與金身境武夫是相識已久的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