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阮秀滿懷歉意、返身登山的時候。
阮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神秀山,來到了龍泉郡城的太守官署。
太守吳鳶等候已久,沒有與圣人阮邛任何客套寒暄,直接將一件官事說清楚。
如今大驪境內,一些極有可能是別國扶植的山上勢力,蠢蠢欲動。
尤其是今年開春以來,光是大的沖突就有三起,其中粘桿郎陣亡七人,朝廷震怒。
阮邛得知沖突的詳細過程,和大驪朝廷的意愿后,想了想,“我會讓秀秀和董谷,還有徐小橋三人出面,聽命于你們大驪朝廷的此事負責人。”
吳鳶顯然有些意外和為難,“秀秀姑娘也要離開龍泉郡?”
其實阮邛與大驪宋氏早有秘密盟約,雙方職責和酬勞,條條框框,早就黑紙白字,一清二楚。
但是這些年都是大驪朝廷在“給”,沒有任何“取”,即便是這次龍泉劍宗按照約定,為大驪朝廷效力,禮部侍郎在飛劍傳訊的密信上早有交待,只要阮圣人愿意派遣金丹地仙董谷一人出馬,則算誠意足矣,絕對不可過分要求龍泉劍宗。吳鳶當然不敢自作主張。
所以得知阮秀也要出山后,吳鳶于情于理,都覺得不妥。
應該是知道吳鳶和大驪朝廷的為何會感到為難,阮邛笑道:“放心,我會叮囑秀秀,她這趟出山辦事,盡量不出手。而且哪怕出現任何意外,我也不會遷怒你們大驪。”
吳鳶依舊不敢擅自答應下來,阮邛話是這么說,他吳鳶哪敢當真,世事復雜,只要出了稍大的紕漏,大驪朝廷與龍泉劍宗的香火情,豈會不出現折損?宋氏那么多心血,一旦付諸流水,整個大驪,恐怕就只有先生崔瀺能夠承擔下來。
所以吳鳶也沒有含糊,說他必須上報禮部。
阮邛點頭道:“可以,太守大人盡早給我答復就是了。”
然后阮邛問道:“我想要在盧氏遺民刑徒當中,挑選幾人作為劍宗記名弟子,你可以一并上報給朝廷,看看能否答應,萬一與那幾撥粘桿郎發生沖突,你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吳鳶苦笑道:“好的。”
說完了正事,阮邛來去如風,毫不拖泥帶水。
留下一個愁眉苦臉的吳太守,醞釀著措辭,該如何跟朝廷落筆說這兩件事。
大驪朝廷在國師崔瀺手上,打造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下機構,其中所有相關人員,一律被稱為粘桿郎,每次奉命離京,三人一伙,欽天監一人,相師一人,陰陽家術士一人,負責為大驪搜羅地方上所有適合修道的良材美玉。
一旦被粘桿郎相中,哪怕是被練氣士早就選中、卻暫時沒有帶上山的人選,一律必須為粘桿郎讓道。
大概這也是粘桿郎這個名稱的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