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峽島在內,十數座藩屬島嶼的數千修士和雜役婢女,都認為那個年輕人死定了。
更遠處,也有無數人在旁觀這場蕩氣回腸的廝殺。
有人松了口氣,有人幸災樂禍,但也有寥寥無幾的修士和尋常人,這撥人哪怕認識那個賬房先生不算太久,可仍然有些遺憾,比如珠釵島劉重潤,還有一些個跟賬房先生打過交道的婢女,覺得這個陳先生與一般神仙老爺不太一樣的人,有人百感交集,比如朱弦府鬼修,甚至是傷心,比如門房紅酥。
空中。
那巨大的碧綠水球表面,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微碎裂聲響。
顯露出一絲金線。
聲響越來越密集,越來越震撼人心,如市井坊間,那正月初一里的爆竹聲。
驀然之間,青峽島上,就像下了一場冬雨。
劉老成神色自若,以心湖漣漪,問話那個年輕人。
得到答案后。
劉老成點了點頭。
至于在戰戰兢兢的青峽島修士眼中,只見那個賬房先生依舊懸在原地,并且做了一個奇怪動作,手腕一擰,倒持長劍,依舊沒有說話,但是面朝劉老成,雙手抱拳,像是在致謝。
劉老成點點頭。
收起了書簡湖里的那尊金身法相,以及那方本命印章。
就此一掠而走。
————
夜色中。
三位老人御風同游,去往宮柳島。
一場大戰之后,劉老成氣定神閑。
這就是上五境修士的底蘊。
何況劉老成連真正的殺招都沒有拿出手。
那尊金身法相一旦露出最近才煉化而出的半琉璃真身,那才是大殺四方的時刻。
高冕奇怪問道:“為何不殺掉那個年輕人?斬草不除根,可不是你老劉以往的作風。”
劉老成無奈道:“你嗓門那么大,故意說給我聽,我耳朵又沒聾。”
荀淵笑而不言。
劉老成帶著兩人落在宮柳島山門口,三人緩緩前行。
劉老成說道:“既然與我晉升十二境契機的那塊琉璃金身,有些淵源,我就得念這份情。再者,一個能夠從杜懋手底下活下來的年輕人,我與他反正沒有直接沖突,那就做人留一線。殺人立威,傷人也可以立威,差不多就行了。何況那小子比較識趣,與我做了筆買賣。”
高冕笑呵呵道,“念情和忌憚,哪個多些?”
劉老成黑了臉。
荀淵突然說道:“如果那個年輕人,當時沒有那個抱拳動作,老劉肯定就會當場反悔,已經宰了他。”
劉老成嗯了一聲,“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,不會養虎為患,那家伙是真心還是假意,看得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