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剛剛走回自家府邸大門的拐杖老人,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以表敬意。
洞府境婦人好不容易讓弟子心神穩固,結果當那雷鳴與劍光重返朦朧山后,發現年輕弟子已經呼吸大亂,臉色比挨了一拳兩飛劍的掌門還要難看。
佩劍婦人一咬牙,按住佩劍,掠回山巔,想著與那人拼了!
若是這位弟子壞了大道根本,從此劍心蒙塵,再無前程可言,她難道以后還真要給那馬聽蕉當暖床小妾?!
朦朧山之頂。
青衫年輕人,再次落在山巔后,一拍養劍葫后,偷偷藏匿于山崖外的飛劍初一掠回葫蘆中。
這一次長劍根本就懶得回鞘了,緩緩抬升位置,最終懸停在陳平安身側,剛要可以輕松伸手握住,劍尖直指祖師堂之前的呂云岱。
陳平安微笑道:“馬將軍是吧?不與我與你們父子一同前往拜訪?”
雙袖鼓蕩不已,言語說得和顏悅色,可是氣勢一點不輕巧,尤其是那把劍尖,竟有金色劍氣凝聚出一顆水珠,滴在地上,迅速擴散,光暈耀眼。
沒來由記起先前那句“不要耽誤我修行”,呂聽蕉腿一軟。
呂云岱雙手抱拳,作揖到底,“劍仙前輩,我們認輸,心悅誠服!前輩若是不信,我呂云岱可以去祖師堂,以三滴心頭血,點燃三炷香,以列祖列宗的名義對天發毒誓。”
陳平安沉默片刻,終于開口,“那也得有座祖師堂,才能燒香不是?”
呂云岱自從躋身中五境以來,第一次如此感到恐懼。
祖師堂可從來不是什么可有可無的存在,是所有山上仙家洞府的半條命!
呂聽蕉更是神色變幻不定,想要破解當下這個死局。
陳平安突然死死盯住呂云岱,問道:“馬聽蕉的一條命,跟朦朧山祖師堂的存亡,你選哪個?”
呂聽蕉心焦如焚,跪在地上,滿臉淚水,求饒道:“爹,這是惡毒的離間計!不要輕易聽信啊……”
呂云岱與陳平安對視一眼,不去看兒子,緩緩抬起手。
動作如此明顯,自然不會是什么破罐子破摔的舉措,好跟那位劍仙撕破臉皮。
呂聽蕉心頭巨震,一個翻滾,向后瘋狂掠去,竭力逃命,身上那件蘆花法袍幫了不小的忙,速度之快,不輸一位觀海境修士。
哪怕逃出生天的機會極小,可馬聽蕉總不能束手待斃,而且還是在祖師堂外,給父親活活打死。
父親的梟雄心性,他這個當兒子豈會不知,真的會通過殺他,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最不濟也要以此渡過眼前難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