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陳平安帶著裴錢去落魄山的時候。
裴錢懸好刀劍錯,手持行山杖,繞著師父跑來跑去,一邊說著自己最近的豐功偉績,當然捅馬蜂窩不算,那是她大意了。
落魄山那邊,朱斂正在畫一幅美人圖,畫中女子,是當初在夜游宴上,他無意間瞥見的一位小小神祇。
一旁鄭大風笑容古怪。
朱斂帶上山的少女,則只覺得朱老神仙真是什么都精通,愈發崇拜。
黃庭國南方邊境,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,白衣勝雪,風流倜儻,腰佩一柄狹刀,身邊跟著一對雙胞胎姐弟,十二三歲的模樣,皆眉眼靈秀,只不過模樣相似的姐弟二人,姐姐眼神凌厲,少女整個人,鋒芒畢露,斜背著一桿自制木槍。她身邊的少年則更像是個性情溫厚的讀書郎,背著書箱,挎著水壺。
這雙姐弟,是男人在游歷途中收取的入室弟子,都是練武良才。
桐葉洲。
玉圭宗。
一處尚未“開峰”的僻靜山頭,山高入云,一位絕色女子背負長劍,觀看云海。
鄰近此峰的一座山頭,一座仙霧繚繞的仙家府邸中,有一位高冠俊美的年輕男子,他在玉圭宗內身份尊貴,此刻扶著欄桿,遙遙望向那位女子,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道侶,就是她了,只能是她。
寶瓶洲中部,一條去往觀湖書院的山野小路。
一個身材精壯的漢子,走在一頭黃牛身后,男人有些想念那個古靈精怪的黑炭丫頭。
而那頭長了一對水牛長角的黃牛,一根牛角上掛著字帖畫卷書籍,至于另外那邊,掛著一個雙腿蜷縮、雙手扒住牛角的白衣少年,眉心有痣,風流蘊藉,皮囊之好,更是宛如天庭謫仙人,不過這會兒,白衣少年郎一臉無聊到要死的表情,使勁哀嚎道:“魏羨,我好想先生啊,怎么辦啊,一想到先生沒有我在身邊伺候,弟子我心焦如焚哇……”
魏羨沒說話。
習慣就好,隔三岔五就要來這么一出,他魏羨就算再仰慕欽佩此人,也要覺得煩。
這一路行來,除了正事之外,閑來無事的光陰里,這家伙就喜歡沒事找事,血腥的手腕自然有,玩弄人心更是讓魏羨都覺得背脊發涼,只是夾雜其中的一些個話語事情,讓魏羨都覺得一陣頭大,比如早先路過一座隱蔽極好的鬼修門派,這家伙將一群邪道修士玩得團團轉不說,從下五境到洞府境,再一層層慢慢攀升到元嬰境,每次廝殺都假裝命懸一線,然后幾乎將一座門派給硬生生玩殘了。
鳩占鵲巢之后,臨時當起了山大王,大擺宴席,廣邀群雄,在酒宴上又開始胡說八道,結果一提起他先生,撂下了一句,害得劫后余生的滿堂眾人,都不知道如何諂媚答話,結果冷場之后,又給他隨手一巴掌拍死兩個。什么叫“實不相瞞,我若是不小心惹惱了我家先生,一旦交手,不是我吹牛,根本不需要半炷香,我就能讓先生求我別被他打死”?
“秋將去,冬便至,夔憐蚿蚿憐蛇,蛇憐風風憐目,目憐心,先生可憐可憐學生呦……”
少年還掛在牛角山,雙腿亂踹,依舊在那邊嚎叫不已,驚起林中飛鳥無數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