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斂站起身,笑臉相迎。
崔誠緩緩登高,伸手示意朱斂坐下便是。
朱斂也就一屁股坐下。
崔誠與朱斂并肩而坐,竟然隨身帶了兩壺酒,丟給朱斂一壺酒。
朱斂揭開泥封,暢飲一口,笑道:“少爺如果知道前輩偷偷挖了兩壺酒出來,不敢埋怨前輩,卻要念叨我幾句監守自盜的。”
崔誠面無表情道:“陳平安如果不喜歡誰,說都不會說,一個字都嫌多。”
朱斂嗯了一聲,“倒也是。”
崔誠眺望遠方,隨口問道:“朱斂,既然沒了藕花福地的天道瓶頸,你為何依舊故意走得這么慢?”
朱斂放下兩只酒壺,一左一右,身體后仰,雙肘撐在地面上,懶洋洋道:“這樣日子過得最舒服啊。”
崔誠又問,“陳平安當然不錯,可是值得你朱斂如此對待嗎?”
朱斂面對一位十境巔峰武夫的詢問,依舊顯得玩世不恭,“我愿意,我高興。”
崔誠倒也不惱,回頭竹樓喂拳,多賞幾拳便是。
崔誠笑道:“你就一直以這幅尊容示人?連你少爺也瞞著?”
朱斂笑呵呵道:“在家鄉,我朱斂靠臉吃飯,吃撐著了,如今還是算了吧,一大把年紀,得服老,讓一個個小姑娘癡怨憂愁,算怎么回事。”
崔誠搖搖頭,走了。
跟這種家伙,實在沒得聊。
如果不是竹樓一樓朱斂說的那番話,崔誠才不會走這一趟,送這一壺酒。
崔誠走后。
朱斂干脆后仰倒地,枕著雙手,閉目養神。
在即將日出時分,朱斂緩緩坐起身,四下無人,他伸出雙指,抵住鬢角處,輕輕揭開一張面皮,露出真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