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搖頭道:“上五境之下,任你是世人所謂的陸地地仙,依舊人人隨波逐流,我是得了功德異寶之后,如今心境趨于圓滿,才有如此胸襟眼界,故而姜尚真將你打傷之后,才毫無痛打落水狗的念頭,不然我既然截獲了飛劍,豈會眼睜睜看著你在這髻鬟山盤桓不去?以傷換傷,也要斬草除根,哪個野修不會?”
夏真雙手按住那條陷入酣眠中的犄角青蛇,扯了扯嘴角,“那你有沒有想過,我的傳訊飛劍,不止一把?你截獲那把,只是障眼法?是我故意讓你抓到手的?你不如算一算,從那姜尚真離開隨駕城南返之時,與我出現在髻鬟山的時日,是不是我夏真算好了他與北方劍仙有望一起現身。”
老人嘆息一聲,“言盡于此,你要賭,就隨你,你夏真反正已經賭紅了眼的,多說無益。”
夏真獰笑道:“對,我現在已經賭紅了眼,你再在這里站著說話不腰疼,可別怪我拼著再次受傷,也要讓你慢些煉化劍丸!”
老人擺擺手,“罷了,就當我未來宗門少去一位玉璞境供奉。”
夏真大袖一揮,厲色道:“老狗滾蛋,見你就煩!”
老人一笑置之,身形消散。
夏真站在行亭廢墟當中,如牢籠困獸,繞圈而走,然后雙手揮動,髻鬟山在內的十數座大小山峰,如山根被刀切一般,懸空升起,被夏真駕馭搬山陣法,山尖指地,倒立懸停,然后紛紛砸地,每一次轟砸在附近山水間,都驚起遮天蔽日的灰塵,每一次山峰砸地的威勢,都已是介于金丹與元嬰之間的驚人殺力,只可惜這搬山符陣是死物,耗時太久,而且挪不走,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年輕劍仙給老王八蛋打草驚蛇,不走入髻鬟山地界,氣勢恢宏的大手筆搬山陣,就成了一個笑話和擺設,便被夏真拿來發泄滿腔怒火。
方圓千里之內,都感到了一陣陣地牛翻背的驚人動靜。
看得葉酣三人心弦緊繃。
夏真最后就要將腳下的這座髻鬟山一并拔斷山根,駕馭到云海之中再高高砸落。
只是夏真皺了皺眉頭。
山脊道路上,走下來兩人,準確說是三人。
一對道侶模樣的男女,并肩而立,有說有笑,女子還手捧襁褓嬰孩,眼神溫柔。
女子腰間懸掛一把極其纖長的雪白長劍。
夏真已經頭皮麻煩。
至于那男子,更是讓夏真背脊發涼。
那男人抱怨道:“嘛呢嘛呢,吵到了我和酈姐姐的孩子,又要好一陣做鬼臉逗樂才能消停。”
夏真這一次是真絕望了。
那個被男人昵稱為酈姐姐的女子。
如果真是自己猜測的那位,今天就是拼了命都別想逃走了。
北俱蘆洲中部有女子劍仙名酈采。
本命飛劍名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