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崔東山大搖大擺來到鋪子那邊,剛好碰到臺階上飛奔下來的裴錢和周米粒。
到了院子,裴錢一邊聯系瘋魔劍法,一邊問道:“今兒又有人打算欺負矮冬瓜了,咋個辦?”
崔東山笑道:“能躲就躲嘛,還能如何,說又說不通,難不成一棍子打死他們?”
裴錢停下手中行山杖,周米粒趕緊搬來小板凳上,裴錢坐下后,周米粒就蹲在一旁,上下牙齒輕輕打架,鬧著玩。
裴錢橫放行山杖,皺眉道:“教書的老夫子們怎么回事啊,就只教書上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理嗎?背書誰不會啊……”
說到這里,裴錢一抬下巴,“右護法!該你出馬了。”
周米粒心有靈犀,幫著大師姐說出剩余的話語:“有嘛用!”
崔東山笑道:“見人處處不不眼,自然是自己過得事事不如意,過得事事不如意,自然見人處處不順眼。”
裴錢大怒,“說我?”
崔東山雙手抱住后腦勺,身體后仰,抬起雙腳,輕輕搖晃,倒也不倒,“怎么可能是說你,我是解釋為何先前要你們躲開這些人,千萬別靠近他們,就跟水鬼似的,會拖人下水的。”
在那兒蕩秋千的崔東山,抬起一只手,佯裝手持折扇,輕輕晃動手腕。
裴錢問道:“這喜歡扇扇子,干嘛送給我師父?”
崔東山動作不停,“我扇子有一大堆,只是最喜歡的那把,送給了先生罷了。”
裴錢小聲問道:“你在那棟宅子里邊做啥?該不會是偷東西搬東西吧?”
崔東山閉眼睡覺。
裴錢打了個手勢,帶著周米粒一左一右,躡手躡腳來到橫躺著卻不摔倒的崔東山身邊蹲下。
周米粒伸出一只手掌擋在嘴巴,“大師姐,真睡著啦。”
裴錢翻了個白眼,想了想,大手一揮,示意跟她一起回屋子抄書去。
在那之后,崔東山悄然離開了騎龍巷和龍泉郡,但是裴錢卻有些奇怪,龍尾溪陳氏開設的龍泉郡小鎮學塾,一向深居簡出的老夫子們,竟然開始走訪蒙童家中,大街小巷,家家戶戶都不許落下,比如她所在的騎龍巷鋪子就一樣來了位老夫子,與石柔掰扯了半天有的沒的,最后還吃了頓飯來著,不但如此,原本只在學塾傳授道德學問、講解圣人書籍的教書先生們,還會去幫著下地干活、上山砍柴、帶著學生們一起去往龍窯游覽之類的,私底下似乎有夫子埋怨這些是有辱斯文的粗鄙行徑,但也就是嘴上埋怨幾句,該如何還是如何,不久之后,這座學塾悄悄辭去了幾位夫子,又來了幾位新面孔的先生。
一位一路往南走的白衣少年,早已遠離大驪,這天在山林溪澗旁掬水月在手,低頭看了眼手中月,喝了口水,微笑道:“留不住月,卻可飲水。”
然后他一抖袖,從雪白大袖當中,摔出一個尺余高的小瓷人,身體四肢猶有無數裂縫,而且尚未“開臉”,相較于當年那個出現在老宅的瓷人少年,無非是還差了許多道工序而已,手法其實是更加嫻熟了。
崔東山轉頭望去,伸出手去,輕輕撫摸瓷人的小腦袋,微笑道:“對不對啊,高老弟?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