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不愿意。
而是不可以。
例如陳平安先前畫在墻壁上的鬼斧宮雪泥符,以及齊景龍隨便打造的禁制符陣。
不過大道相通,符箓一途,交流心得,比學會具體某種符箓,更加裨益修為。
當然齊景龍早已是此道高人,更多還是為陳平安解惑。
當齊景龍得知陳平安雙袖藏著三百多張黃紙符箓的時候,也是一陣汗顏無語。
你陳平安當自己是做符箓買賣的小販呢?
關于割鹿山的刺客襲殺一事。
齊景龍只評價了一句話,“兇險萬分。”
不過當陳平安拿出那些被隋景澄搜出的戰利品后,齊景龍對于甘露甲、巨弓等物,只是大致估價而已,唯獨對那兩把篆刻“朝露”“暮霞”的短刀,忍不住感慨道:“這么好的手氣啊?”
理由很簡單。
不是齊景龍如何知曉割鹿山的內幕,更不認識那位女子修士。
而是齊景龍在一本仙家古籍上,翻到過這對短刀,歷史悠久,那名割鹿山女刺客,只是運氣好,才取得這對失傳已久的仙家兵器,只是運氣又不夠好,因為她對于短刀的煉制和使用,都沒有掌握精髓。于是齊景龍就將書上的見聞,詳細說給了陳平安。
一旁隋景澄滿臉笑意。
后來顧陌和榮暢先后拜訪過一次荷塘宅院,榮暢與齊景龍說劍道。
顧陌則是與齊景龍詢問一些事跡傳聞的真假。例如你齊景龍當真在金丹境界就擊殺過那位元嬰魔頭?你齊景龍是不是真的與那水經山盧仙子情投意合?齊景龍一一回答,并無回避。顧陌聽過所有答案之后,既心滿意足,又有些失望。總覺得那幾位師姐眼神不好,竟然會仰慕這么一個無趣至極的太徽劍宗修士。
陳平安和隋景澄反正就坐在長凳上嗑瓜子看熱鬧。
在顧陌詢問之時,聽到了那個盧仙子,陳平安和隋景澄就對視了一眼。
顧陌離去后,隋景澄就發現前輩朝自己使了一個眼神,她立即懂了,趕緊停下嗑瓜子,拍了拍手掌,就要與那齊景龍好好問一問,反正她自己也好奇那位水經山女修到底好不好看,這一路行來,顧陌也好,小舟上那兩位女修也罷,都不如她。
結果齊景龍坐在原地,閉上眼睛,來了一句,“我要修行了。”
又過了約莫一旬,夜幕中,陳平安差不多剛好徹底穩固了三境氣象。
沒有御劍如虹、雷聲大震的驚人動靜。
荷塘對岸,悄無聲息出現了一位女子修士,腰間佩劍。
這些天一直坐在那條長凳上的齊景龍睜開眼睛,原本正在屋內抄寫經文的陳平安也放下筆,走出屋子。
齊景龍站起身,微笑道:“見過酈劍仙。”
酈采擺擺手,“榮暢已經飛劍傳訊給我,大致情況我都知道了,那個名叫隋景澄的小丫頭呢?最后該如何,是要謝你們還是打你們,我先與她聊過之后再說。”
酈采一步跨出,就越過了齊景龍和長凳,“你小子竟敢拿太徽劍宗嚇唬我,好你一個劉景龍。”
齊景龍笑道:“什么時候我躋身了玉璞境,酈劍仙可以按照規矩向我問劍。”
酈采笑道:“你等著便是。不過你要抓緊,因為我很快就要離開北俱蘆洲,城頭殺妖一事,李妤那份,我得幫她補上。”
齊景龍想了想,“有機會的。”
酈采轉頭嘖嘖道:“都說你是個說話好似老婆姨裹腳布的,山上傳聞就這么不靠譜?你這修為,加上這脾氣,在我浮萍劍湖,絕對可以爭一爭下任宗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