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孫道人不屬道家三脈子弟,祈求無用,黃師直接跨過了門檻,笑道:“孫道長,怎的,得了些寶貝,便翻臉不認人,連盟友都要防備?咱們倆需要提防的,難道不是那個手握法刀兇器的狄元封?我一個五境武夫,至于讓孫道長如此忌憚?”
躲無可躲的孫道人只得從神像后方走出,悻悻然笑道:“黃老弟說笑了。”
黃師打趣道:“這才走過十之二三的仙府地盤,還有那么多路程要走,別的不說,先前咱們在山巔道觀那邊,可是發現后山猶有大好風光的,孫道長為何這么早就丟了那件法袍包裹?我可知道,入宮觀寺廟燒香,走回頭路,不太好。”
孫道人只得原路返回,在那尊神像背后的地上,撿起先前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的包裹,挎在身上,額頭滲出汗水,“黃老弟,不如你我聯手,多防著那個狄元封,豈不是更好,你我傷了和氣,白白讓狄元封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黃師點頭道:“將那部光彩滲出道袍的秘笈給我過過眼?”
孫道人哀嘆道:“黃老弟,你都已經拿到手了那只香爐,也該見好就收了吧,何況貧道這本秘笈,是一部道門典籍,黃老弟拿了也無太大意義。”
黃師微笑道:“有無意義,孫道長你說了可不算。”
孫道人臉色陰沉,“黃師,那貧道也要勸你一句了,貧道怎么說也是一位擅長近身廝殺的觀海境道士。”
黃師說道:“若非如此,才是麻煩。我知道,你的壓箱底寶物,就是那件已經碎了的寶塔鈴,用來防御,可惜說沒就沒了,除此之外,無非是一件攻伐本命物,那你知不知道,我其實是一位六境武夫,三兩拳打死你,如探囊取物?”
孫道人震驚道:“六境武夫?!”
孫道人隨即冷笑道:“嚇唬人誰不會?貧道說自己還是那金丹地仙,你怕不怕?”
黃師正要一拳了解這個老道人的性命,不曾想水殿之外轉來一陣腳步聲,黃師轉頭望去,竟是那個沒去狄元封那邊尋寶的黑袍老者陳道友。
黃師瞥了眼那家伙的斜挎包裹,看樣子,是裝了些琉璃碧瓦和……幾塊道觀青磚?
是膽子太小,還是運道太差?
這一路趕來,一頭撞入鬼門關,就沒半點其它收獲?
若真是如此,黃師都覺得一拳打死這種可憐蟲,有些浪費氣力了。
孫道人瞧見了那位匆匆趕來的道友,既欣喜,又無奈。
這位陳道友,怎的就不聽勸,也罷,事已至此,看看有無機會,兩人聯手,免得被黃師一人獨吞了他們哥倆辛苦尋覓而來的寶物。
瞥見那家伙斜挎包裹的寒酸光景后,孫道人心想實在不行,回頭兩人合力逃出生天,贈予陳道友幾件瞧著不值錢的寶物便是。
陳平安抹了把額頭汗水,“方才我一路好找你們,便在屋脊上邊飛掠一番,不曾想看到了有兩撥人登山了,趕緊落下身形,一撥兩人,年輕子弟,瞧著就像是咱們招惹不起的譜牒仙師,都穿著法袍而來。第二撥,正是那北亭國小侯爺,一行五人,一人守住了山腳的拱橋,一人直接飛奔上了山巔道觀,明擺著是要占據了路口要道,剩余三人,則慢慢搜山而上,遲早要與我們撞上,這可如何是好?”
黃師心情沉重。
羊腸小道路邊上的那座破敗行亭,兩位純粹武夫,分明都是實打實的宗師,自己若是單獨應付兩人,就已經需要拼命。
再加上其余三人,黃師不覺得自己有把握攜寶脫身。
所以情況有變,水殿內外的眼前身后兩位道友,暫時還殺不得。
于是黃師笑道:“與孫道長開個玩笑,別見怪。”
孫道人氣呼呼道:“黃老弟這種傷感情的玩笑,還是少開為妙!”
黃師心中隱隱作怒,差點沒忍住就先一拳打殺了這位孫道長,反正一位所謂擅長近身廝殺的野修道人,遠遠不如那個精通符箓遠攻的黑袍老者,殺了孫道人,一切寶物暫時交由黑袍老者保管,黃師就不信這位陳道友不動心!
孫道人突然高聲道:“陳道友,打個商量,能否送我幾張攻伐符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