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清轉頭對沈震澤說道:“不管如何,寶物是在云上城被我買到手的,就當是我孫清自己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沈震澤笑著點頭。
帶著徐杏酒和趙青紈一起御風離去。
桓云贈送了彩雀府一艘符舟。
孫清沒有拒絕,大方收下。
不然還要她扛著那藻井御風遠游?像話嗎?天底下有這樣不要臉的修士?
然后孫清瞥了眼藻井,再轉頭望向那位姓陳的年輕劍仙。
孫清很快釋然,心想對方應該是自己便有那咫尺物的關系了。
陳平安對猜出她的心思,報以微微一笑,十分鎮定。
孫清其實有些愧疚。
他娘的老娘豈不是又欠對方一個天大人情,對方本身就有咫尺物,如此一來,自己那還沒捂熱就要送出的咫尺物,其實就沒那么值錢了,這讓孫清有些無奈,算了,反正是劉景龍的朋友,自己與他客氣個屁。
桓云識趣離開。
孫清交了那枚令牌咫尺物,以及三十顆谷雨錢。
便帶著柳瑰寶與那口藻井,乘坐符舟離開云上城。
這位彩雀府府主,笑得合不攏嘴,到了符舟之上便開始飲酒,不忘低頭望去,對那桓云大聲笑道:“桓真人,云上城這兒無甚意思,巴掌大小的地兒,東邊放個屁西邊都能聽到響聲,所以有空還是來咱們彩雀府做客,當個供奉,那就更好了!”
沈震澤笑罵道:“放你的屁,桓真人已經是我云上城的記名供奉了!”
桓云笑著搖了搖頭。
不過心情還不錯。
陳平安站在院子里,多出一件咫尺物后,好似解了燃眉之急,便開始螞蟻搬家,將所有新老物件,重新分門別類。
一炷香后,桓云去而復還。
陳平安已經坐在了假山之巔的涼亭內,正歪著腦袋,側耳聆聽那兩枚谷雨錢相互敲擊的聲響。
桓云坐在對面,笑著感慨了一句,“室小乾坤大,寸心天地寬,以前總覺得很懂,如今才知道不太懂。”
陳平安依舊在那邊敲擊谷雨錢,嗯了一聲,隨口說道:“知道自己不知道,就是有點知道了。”
其實與一位精通符箓的道門金丹地仙“說大道理”,陳平安還是有些心虛的,不過沒關系,很多言語,跟自己學生崔東山借來用一用便是。
桓云笑道:“若是信得過,我便要去游覽北亭國山河了。”
陳平安收起兩顆谷雨錢,坐直身體,說道:“預祝老先生度過心關。”
桓云說道:“還早,什么時候我能夠明明白白與沈震澤說起此事,與那兩個晚輩誠心誠意道一聲歉,才是真正沒了心結。”
陳平安笑著點頭,“老先生風采如舊。”
桓云站起身,打了個稽首,“道友保重。”
陳平安站起身,抱拳道:“保重。”
桓云御風而去。
桌上卻留下了一件符紙方寸物。
陳平安收了起來,只當是暫為保管。
連打開都不會打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