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抬頭望去,笑著點頭。
趙青紈施了一個萬福。
徐杏酒牽著她的手,趙青紈低著頭。
徐杏酒看著她,輕輕說著話。
陳平安雙手籠袖,看著有些熟悉的這一幕,便覺得好像人心雖有反復,可到底還有山水重逢,真是再好不過了。
就是自家包袱齋的生意,大不如前,有些美中不足。
一天下來,只賣出去幾張符箓,小掙三十顆雪花錢。
到了那座許供奉留下的宅邸。
陳平安蹲在院子里,正仔細擦拭那口斜靠墻壁的藻井,時不時朝藻井呵一口霧氣,差不多都要腦袋貼在藻井上邊了。
看得一旁桓云臉色古怪。
這真是一位能夠與那劉景龍結伴游歷山河的劍仙?
桓云終于開口問道:“為何要我以符紙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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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彩雀府祖師堂?要那孫清武峮前來觀看此物?”
陳平安背對這位老真人,說道:“如果在你心中,徐杏酒趙青紈是意外,那么彩雀府孫清三人,也算意外,而且是很容易招徠災殃的意外。既然你這么認為了,我便想試試看,能否一邊掙大錢,一邊將意外變為好事。無論最后藻井賣不賣給彩雀府,孫清等人都該惦念你桓云的這份香火情。而且你都說了,那孫清,尤其是她弟子柳瑰寶,都是聰明且爽快之人,那就更值得你我試試看。”
桓云問道:“為何要如此幫我?”
陳平安以袖子輕輕擦拭藻井那些精美圖案,始終沒有轉頭,緩緩道:“我是幫那個幫我開門大吉的老先生。”
桓云嘆息一聲,“心關難過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山下的市井坊間,年關難過年年過。”
桓云開始沉默不語。
陳平安說道:“水龍宗白璧那邊,我幫不上忙,大宗子弟,我一個小小野修包袱齋,見著了就要心虛犯怵。”
桓云說道:“對方如今其實也頭疼,我可以找個機會,與白璧悄悄見一面,可以擺平這個隱患。”
畢竟許供奉陷害徐杏酒兩人一事,彩雀府孫清,水龍宗白璧,看似什么都不知道,實則什么都知道。
不知道的,只是后邊事。
也虧得她們這兩位金丹不知道。
而只是被眼前這位年輕劍仙知曉了。
陳平安說道:“我覺得可以讓水龍宗的大修士,先來找你桓云不遲,這樣的人情,才是白璧這種人眼中的真正人情。不然你提防我多嘴,我擔心你泄密,到最后還不是一有機會就要做掉對方,圖個干凈利落,一了百了?我相信你只要最近在云上城滯留,露幾次面,或是去北亭國、水霄國游覽山水,水龍宗總會主動找上門的,比起你跟白璧關起門來鬼祟議事,肯定要好。”
桓云愣了一下,笑道:“如此最好。”
第二天拂曉時分,彩雀府孫清就帶著她弟子柳瑰寶,一起登門拜訪云上城。
沈震澤差點跳腳罵娘,只是沒法子,當時兩艘符舟入城的時候,由于山水禁制和護身大陣的關系,那口巨大藻井不得已露出了片刻真容。
相信是集市那邊有彩雀府的秘密棋子,立即就傳信給了桃花渡。
這很正常,云上城一樣在桃花渡那邊有安插隱秘棋子。
沈震澤還不至于心眼小到直接不讓孫清進城。
不過他也厚著臉皮來到那棟宅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