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老儒士步入門檻,向那皇帝陛下作揖行禮,神色之間,更無絲毫倨傲姿態。
皇帝宋和笑著點頭。
崔瀺坐在椅子上,轉頭看著那個還雙手撐在椅把手上的吏部老尚書,笑道:“關尚書這到底是要起身還是落座?”
關老爺子笑瞇瞇道:“國師大人恕罪,這年紀一大,除了只能蹲茅坑不拉屎,占點小便宜,萬事皆難。”
崔瀺擺擺手,“聊正事。”
國師一到,整座御書房的氣氛便頓時肅然。
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
崔瀺說道:“今天我打算與諸位說一下朱熒王朝、書簡湖和青鸞國三處的現狀和走勢,如果能夠定下各自章程,將來寶瓶洲的山上山下,以后就有律可依,有理可循。所以今天議事,可以說決定了我們大驪未來百年的國勢,所有人今日之言語,都會一字不差地記錄在冊,誰有幾聲咳嗽,打了幾次盹兒,中途誰喝了幾杯茶,誰說了幾句昏庸誤國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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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話空話,說了幾句有功于大驪國祚的遠見之言,以后大驪還有資格坐在這間屋子里的帝王將相,都會看得真真切切。”
崔瀺最后說道:“皇帝陛下能否成為寶瓶洲歷史上的君主第一人,我們大驪鐵騎能否教那浩然天下所有人,不得不乖乖瞪大眼睛,好好瞧著我們大驪王朝,牢牢記住大驪王朝的皇帝姓甚名甚,皇帝身邊又到底有哪些名臣良將,就取決于諸位今日的言行。”
崔瀺站起身,神色肅穆。
小朝會上。
年輕皇帝緩緩站起身,心胸之間,激蕩不已。
文臣起身作揖。
武將起身抱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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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甲洲,一處古戰場遺址,遍地皆是倒塌的神像殘骸。
此處罡風,能夠讓任何一位金丹地仙之下的練氣士,哪怕只是待上一炷香,便要生不如死。
許多純粹武夫也喜好來此淬煉體魄,只是絕大多數都沒能活著離開,那些驟然而起的陣陣罡風,無跡可尋,有些細密如一陣劍氣,零零碎碎,如鵝毛飄拂,有些罡風,能夠籠罩住方圓十里,皆如同劍仙出劍,許多罡風一過,任你是金身境武夫,都要尸骨無存。
一位曾經以天下最強五境破開瓶頸的年輕女子,憑借著一種世間獨有的天賦,才能夠在此漂泊不定,居住多年。
如今她正在對一位緩緩而行的白衣男子,出拳如雷。
對方只是金身境。
尋常體魄的金身境,她興許一拳便能打死。
可是面對這位年紀比她還小的金身境武夫,她已經遞出數千拳,但是無一例外,都被對方已自身拳意抵消。
簡單而言,就是對方根本沒還手,她這位有望以最強六境躋身金身境的純粹武夫,就沒能摸著對方一片衣角。
這位白衣年輕男子的金身境,的的確確就只是金身境。
可惜對方是那個從中土神洲遠游至此的曹慈。
曹慈的每一境,都是前無古人的武學境界。
少女歲數就已經來此歷練的她,曾經半點不信。
然后她就經歷了躍躍欲試、試探出拳、傾盡全力、逐漸絕望、趨于麻木的這一連串復雜心路歷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