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寧府大門后,雖然外邊人頭攢動,三三兩兩扎堆的年輕劍修,卻沒有一人出頭言語。
一直等到一行人即將走到疊嶂鋪子那邊,一條長街上,街上幾乎沒有了行人,街兩邊酒肆林立,有了更多早早提前趕來喝酒看熱鬧的,各自喝酒,人人卻很沉默,笑容玩味。
有一位年輕人已經站在了大街上,眾目睽睽之下,腰佩長劍,緩緩前行。
寧姚瞥了眼便不再看,繼續與疊嶂聊著天。
晏琢輕聲提醒道:“是位龍門境劍修,名叫任毅,此人的本命飛劍名為……”
陳平安卻笑道:“知道對方境界和名字就夠了,不然勝之不武。”
陳三秋嗤笑道:“這任毅,不愧是齊狩身邊的頭號狗腿子,做什么都喜歡往前沖。”
任毅停步在五十步外,“陳平安,愿不愿意與我切磋一下?”
陳平安獨自一人向前走出幾步,嘴上卻說道:“如果我說不愿意,你還怎么接話?”
任毅一手按住劍柄,笑道:“不愿意,那就是不敢,我就不用接話,也不用出劍。”
剎那之間,諸多觀戰之人只見一襲青衫快若驚虹,掠至,直到這一刻,街道地面才傳來一陣沉悶震動。
境界低一些的下五境少年劍修,都開始大大咧咧罵娘,因為桌上酒杯酒碗都彈了一下,濺出不少酒水。
中五境劍修,大多以自身劍氣打消了那份動靜,依舊聚精會神,盯著那處戰場。
至于偷偷夾雜其中的一些上五境劍仙,則又往往不介意酒桌上那些杯碗的磕碰。
那任毅驚駭發現身邊站著那青衫年輕人,一手負后,一手握住他拔劍的手臂,竟是再也無法拔劍出鞘,不但如此,那人還笑道:“不用出劍,與無法出劍,是兩回事。”
陳平安身形一閃而逝,如青煙飄渺不定,躲過了一把風馳電掣的飛劍,只是當任毅再次拔劍,持劍手臂就又給身后那人握住,依舊無法拔劍出鞘。
三番兩次之后,任毅便要干脆改變策略,御風升空,以便與地面上的那位純粹武夫,拉開距離,憑此肆意出劍。
只是那把以迅猛著稱的本命飛劍,不論如何軌跡難測,角度刁鉆,都無法占碰到那人的一片衣角。
當任毅雙腳剛剛離地,就被那人輕輕一掌壓住肩頭,雙腳給硬生生拍回地面,“劍修殺敵,不是近身更無敵嗎?”
任毅心境依舊如常,正要“分心”駕馭兩邊酒肆的筷子,暫借為自己飛劍,以量取勝,到時候看這家伙如何躲避。
任毅開始放棄以飛劍傷敵的初衷,只以飛劍環繞四周,開始后退倒掠出去。
但是任毅心知肚明,自己不過是做些拖延戰況片刻的舉動,盡量讓自己輸得不至于顏面無光,不然給人印象就是毫無還手之力。對方真要出拳傷人,輕而易舉。但是,真要細想,如此辱人更甚!
大概是那個青衫外鄉人也覺得如此,所以出現在任毅身側,雙指捻住那把飛劍,伸手一推后者腦袋,將其瞬間推入街邊一座酒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