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個被人看熱鬧的,變成看熱鬧的人,陳平安覺得挺有意思,就問能不能把戰場放在那條大街上,照顧照顧自己的酒鋪生意。
董不得笑道:“地點放在哪里,歷來很隨意,沒個規矩的,一般是看最后守關之人的意思。你要是愿意出手,別說是那條大街,放在疊嶂鋪子的酒桌上都沒問題。”
陳平安搖頭道:“要是我給人打傷了,掙來的那點酒水錢,都不夠我的藥錢。我們那酒鋪是出了名的價格低廉,都是掙辛苦錢。”
董不得笑容玩味。
這家伙還真是跟傳聞如出一轍,臉皮可以的。
董畫符說道:“范大澈好像準備打第一場架,三秋估摸著也會陪著,第三人,可能是高野侯,也可能是司馬蔚然,暫時還不好說。”
陳平安問道:“對方那撥劍修天才,什么境界?”
至于司馬蔚然,陳平安知道,也是金丹劍修,只不過比起龐元濟和高野侯,還是略遜半籌。不過前些年她一直在閉關,而且有意思的地方,在于她有兩位傳道之人,一位是隱官一脈的巡察劍仙竹庵,還有一位來歷更大,是位負責鎮守牢獄的老劍仙,有傳聞說這位深居簡出的老人,是妖族出身。不知道如今出關的司馬蔚然,會不會相較于高野侯,能夠后來者居上。
董畫符愣了愣,“需要知道嗎?”
董不得附和道:“不需要知道吧。”
陳平安看了眼寧姚,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態度,便無奈道:“當我沒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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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撥來自中土神洲的劍修,走過了倒懸山大門,下榻于城池內劍仙孫巨源的府邸。
劍仙孫巨源的家族,如晏家差不多,跟浩然天下的生意往來頻繁,所以交友廣泛。
只不過孫巨源當下應該有些頭疼,因為這幫客人,到了劍氣長城第一天,就放出話去,他們會出三人,分別三境過三關,觀海境,龍門境,金丹境,輸了一場就算他們輸。
這天陳平安在鋪子那邊喝酒,寧姚依舊在修行,至于晏琢陳三秋他們都在,還有個范大澈,所以二掌柜難得有機會坐在酒桌上喝酒。
鋪子生意好,蹲路邊喝酒的劍修都有十多個,一個個罵罵咧咧,說這幫外鄉來的小崽子,真是不要臉,太他娘的囂張了,厚顏無恥,雞賊小氣……
不知為何,說這些話的時候,酒鬼們唾沫四濺,義憤填膺,卻一個個望向那個青衫白玉簪的二掌柜。
陳平安笑瞇瞇道:“大掌柜,咱們鋪子的竹海洞天酒,是該提一提價格了。”
四周頓時鴉雀無聲,然后哀鴻遍野。
疊嶂得了二掌柜的眼神示意,搖頭道:“不加價,加什么價,錢算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