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雙指一切,將那劍氣凝聚而成的雪白光球一切為二,那條纖細長線之中,迸射出璀璨的光芒,最終宛如一聲春雷炸響,煙消云散,罡風激蕩,聲勢極大,四周無數“無辜”劍氣被攪爛,然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,重新凝聚,運氣好,便可以被某些遠古劍仙的殘余意志所牽引,再被溫養,便可生成類似劍仙周澄一脈的精粹劍意,好似重生,劍仙人死千百年,唯獨意思可重活。
左右緩緩說道:“這是等你劍氣登堂入室后,下一個階段,應該追求的境界,我就算有那萬斤氣力,能以一毫一厘之氣力殺人,便如此殺人。”
裴錢小心翼翼問道:“大師伯,我能不能不殺人?”
左右說道:“不可殺之人,劍術再高,都不是你出劍的理由。可殺可不殺之人,隨你殺不殺。但是記住,該殺之人,不要不殺,不要因為你境界高了,就認定自己是在仗勢欺人,覺得是不是可以云淡風輕,一笑置之便算了,絕非如此。在你身邊的弱者,在浩然天下他處,便是一等一的絕對強者,強者危害人間之大,遠勝常人,你以后走過了更多的江湖路,見多了山上人,自會明白。這些人自己撞到了你劍尖之上,你的道理夠對,劍術夠高,就別猶豫。”
裴錢欲言又止。
左右說道:“文圣一脈,只談劍術,當然不夠。心中道理,只是個我自心安,遠遠不夠,任你人間劍術最高,又算什么。”
左右轉頭喊了一聲:“曹晴朗。”
曹晴朗立即心領神會,說道:“大師伯看似是在說劍術,實則與理相通,念頭與念頭的交織,要么打架,四散而退,要么就像大師伯最終的那團劍氣,相親相親,大道相近者齊聚,這就像一個人根本學問的形成,治學一事,要與圣賢書和圣賢道理較勁,更要與本心較勁,要與世道和天地較勁,最終猶然能夠勝出之人,便是頂天立地,劍撐天地,為絕學續香火。”
左右十分欣慰,點頭道:“果然與我最像,所以我與你言語無需太多。能夠理解?”
曹晴朗笑著點頭。
左右轉頭問裴錢,“大師伯如此說,是不是與你說的那些劍理,便要少聽幾分了?”
裴錢想起了師父的教誨,以誠待人,便壯起膽子說道:“醋味歸醋味,學劍歸學劍,根本不打架的。”
左右點頭道:“很好,應當如此,師出同門,自然是緣分,卻不是要你們全然變作一人,一種心思,甚至不是要求學生個個像先生,弟子個個如師父,大規矩守住了,此外言行皆自由。”
左右轉頭望向那個郭竹酒,心最大的,大概就是這個小姑娘了,這會兒他們的對話,她聽也聽,應該也都記住了,只不過郭竹酒更多心思與視線,都飄到了她“師父”那邊,豎起耳朵,打算偷聽師父與老大劍仙的對話,自然是完全聽不見,但是不妨礙她繼續偷聽。
察覺到大師伯的視線,郭竹酒立即坐好,擺出嚴陣以待的姿勢,“大師伯每個字都重達萬鈞,我要好好接招了。”
裴錢哀嘆不已,這個小姑娘真是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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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尊長、無法無天啊。
左右說道:“郭竹酒,知不知道學了拳,認了陳平安作師父,錄了浩然天下的落魄山譜牒,意味著什么?”
郭竹酒大聲道:“大師伯!不曉得!”
理直氣壯。
左右覺得其實也挺像自己當年,很好嘛。
只是這一刻,換了身份,身臨其境,左右才發現當年先生應該沒為自己頭疼?
饒是左右都有些頭疼,算了,讓陳平安自己頭疼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