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東山雙手籠袖,“人人有理最麻煩。”
孫巨源笑道:“國師大人,該不會今日登門,就是與我發牢騷吧?你我之間,價格公道,買賣而已。有些事情,糾纏了太多年,任你是大劍仙,也沒那個心氣就掰扯清楚了,答案無非是‘還能如何,就這樣吧’。何況出城殺妖一事,習慣成自然,廝殺久了,會當做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,擱我孫巨源,算怕死的人吧?但要真到了城頭上,再去了南邊,也照樣會殺得興起。”
崔東山說道:“以往總是差不多百年一戰,不提那場十三人之爭后的慘烈大廝殺,短短十年之間,隨后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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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天下又有兩次攻城,只是規模都不算大,無非是想要以戰養戰,磨合各方勢力,演武大練兵,你怕不怕?一旦真正聚集起半座蠻荒天下的戰力,甚至整座蠻荒天下,劍氣長城就這點人,這么點飛劍,怕不怕?”
孫巨源說道:“這也就是我們埋怨不已,卻最終沒多做什么事情的理由了,反正有老大劍仙在城頭守著。”
崔東山問道:“那么如果那位消失萬年的蠻荒天下共主,重新現世?有人可以與陳清都捉對廝殺,單對單掰手腕?你們這些劍仙怎么辦?還有那個心氣下城頭嗎?”
孫巨源默然無聲。
崔東山伸出手,笑道:“賭一個?若是我烏鴉嘴了,這只酒杯就歸我,反正你留著無用,說不得還要靠這點香火情求萬一。若是沒有出現,我將來肯定還你,劍仙長壽,又不怕等。”
孫巨源將那只酒杯拋給崔東山,“無論輸贏,都送給你。阿良曾經說過,劍氣長城的賭棍,沒有誰可以贏,越是劍仙越如此。與其輸給蠻荒天下那幫畜生,留給身后那座浩然天下,就當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吧,都惡心人,少惡心自己一點,就當是賺。”
崔東山笑著接過酒杯,“‘但是’?”
孫巨源點點頭,站起身,“還真有個‘但是’,‘要過城頭,我答應了嗎?’”
崔東山點了點頭,“我差點一個沒忍住,就要把酒杯還你,與你納頭便拜結兄弟,斬雞頭燒黃紙。”
孫巨源笑道:“國師說這種話,就很大煞風景了,我這點難得流露的英雄豪氣,快要兜不住了。”
崔東山說道:“孫劍仙,你再這么性情中人,我可就要用落魄山門風對付你了啊!”
孫巨源突然正色說道:“你不是那頭繡虎,不是國師。”
崔東山扭捏道:“我是東山啊。”
孫巨源扯了扯嘴角,終于忍不住開口爭鋒相對道:“那我還是西河呢。”
那一襲白衣翻墻而走,趴在墻頭上摔向另外一邊的時候,還在嘀咕念叨“放肆,太放肆了,劍氣長城的劍仙盡欺負人,言語刻薄傷人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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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君璧近期都沒有去往城頭練劍,只是獨自打譜。
嚴律在內的邵元王朝天之驕子,每次返回孫府休憩,也不敢隨意打攪林君璧的修補心境。
只有嚴律去找過一次神色萎靡不振的林君璧,只是見到了嚴律,林君璧卻好像比以往多出了一份熱誠,停下打譜,與嚴律閑聊了許久,
嚴律打定主意,自己確實應該與林君璧結成盟友,而不是家族暗中授意使然,所以這一路上,嚴律始終心懷芥蒂,只是藏得深些。畢竟林君璧以往在嚴律看來,就是那種繞不過去的關隘,等到自己境界高了,尤其是有朝一日,能夠真正負責一部分嚴家事務,在邵元王朝如日中天的林君璧,會很大程度上阻礙自己自己的攀高,只是如今嚴律改變了角度去考慮問題,不如認命些,實心實意,輔佐林君璧,相信以林君璧的眼光,知道自己會是一個極其稱職的左膀右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