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真就這樣隨便散步,每隔三四里路就丟下一件寶物,最后品秩太差的,就不打算拿出來丟人了,離真終于站定,伸出雙指,捻住一條始終懸停在身前一尺外的傾斜劍意長線,輕輕捻動,嗡嗡作響,微笑道:“原來的刑徒觀照,到底是怎么個劍術登天,如今確實連我自己都很難想象,早年又是與陳清都之外的哪些大人物,一起劍往高處走,人力勝天。可惜又記不住了。”
那一襲青衫就站在前方二十丈外,總算是不跑了,也對,覺得沒必要了。
離真都不知道該說這個人是傻還是蠢了。
就因為自己身邊的這座劍陣即將消失?對方真以為劍陣是為了護住自己不挨飛劍、符箓?
離真問道:“對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離真見他沒想要開口的意思,無奈道:“你這人怎么回事,許多從浩然天下流傳到蠻荒天下的書上,高手之爭,都很光明磊落的,你報一句拳法稱呼,我喊一聲劍招名號,那些螻蟻旁人們只負責哇哇叫好,嘖嘖稱奇,多熱鬧,然后壓箱底的本領一使出,便要一個個呆若木雞,瞠目結舌,無聲處更勝有聲。你再看看你,對得起那么多城頭觀戰的劍仙嗎?就因為你當個啞巴,害得我都提不起勁兒。”
離真言語之初始,劍陣就已經開始渙散不定,那些縱橫交錯的精粹劍意開始黯淡無光,只不過并非就此重歸天地,而是好似化作云霧靈氣,緩緩掠入孩子的竅穴當中。
離真打了個飽嗝,吐出的云霧,皆是原先相對渾濁的舊有劍意,然后被排擠出了人身小天地。
有大劍仙看到這一幕后,轉頭望向老大劍仙。
陳清都搖搖頭,笑道:“該是他的就是他的,找死也是要死的。”
離真笑問道:“劍陣沒了的過程里邊,小破綻六個,小破綻兩個,你這都忍得住不出手?是不是覺得我話有點多,我覺得你煩,你覺得我更煩?”
離真收斂笑意,眼神寂然,打了個響指,“巧了,我也布陣完畢,上五境劍修都得夠嗆,所以你現在可以去死了。”
天地之間,在離真行走過的路線上,出現了一長串的眾多淡金色文字,高低略微不同,文字或多或少,斷斷續續,但是最終牽連成線,淡金色文字如那書寫在金色符紙上的一個個符箓真言,內容皆是那離真先前的瑣碎言語,有些說出口,但是透過那一閃而逝的光景,明顯離真也有諸多心聲言語,得以顯化,尤其是那五雷法印、青銅寶塔、生銹斷劍、仙人畫卷在內的眾多寶物墜地處,文字攢簇最多。
大地之上,一道巨大的金色閃電形成一個歪歪扭扭的大圈,一舉囊括方圓百里之內的雙方戰場。
比劍氣長城更高處,云海齊聚,雷聲大作,與大地雷池遙相呼應。
與此同時,五雷法印開始緩緩升空,大放光芒。
矗立起一座霞光流轉的百丈寶塔。
斷劍砰然崩碎,所有碎片沿著那條雷池邊緣依次排開。
畫卷上十八位劍仙緩緩走出,哪怕被天地與劍意鎮壓,身形只有芥子大小,但是每一位“劍仙真意”形成的它們,依舊劍氣沛然,貼地御劍懸停,如同一條劍氣運轉的天然軌跡。最終十八位芥子劍仙,分別負責鎮守一件件寶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