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日照高城。
疊嶂,董畫符,范大澈,選擇了后撤。
寧姚,陳三秋,晏啄繼續留在原地。
陳平安返回他們這邊,換上了一張中年漢子的面皮,先幫著陳三秋、晏啄盯著點戰場形勢,偶爾開口提醒一句。
相較于必須言之精準的范大澈,與陳三秋和晏啄言語,陳平安就要簡明扼要許多,細微處的查漏補缺而已。
更多是一些飛劍軌跡、落腳處選擇的建議,一種快速復盤,爭取從好變成更好而已。不是喝慣了酒,成了要好朋友,陳平安就會不把這兩位金丹境劍修當回事,事實上,陳平安的凝神觀戰,觀摩陳三秋和晏啄的出劍,獲得了不少裨益。
然后陳平安就去找范大澈。
范大澈見著了漢子面容的陳平安,有些無奈,跟陳平安敵對,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祖墳不是冒青煙,是滾滾黑煙,棺材本壓不住。
無奈之余,范大澈也很感恩,如果不是陳平安的出現,范大澈還要手忙腳亂很久。
陳平安蹲下身,拋給范大澈一壺竹海洞天酒,笑道:“記得念我的好。”
董畫符說道:“用范大澈的錢,買下的酒水,回頭再拿來送人情給范大澈,我學到了。”
陳平安假裝沒聽見,往身上貼了一張黃紙除穢符,幫著祛除那股血腥氣。
疊嶂笑問道:“去別處撿錢了?”
陳平安點頭道:“隨便逛逛。因為擔心幫倒忙,給人招來暗處某些大妖的注意力,所以沒怎么敢出力。回頭打算跟劍仙們打個商量,獨自負責一小段城頭,當個誘餌,愿者上鉤。到時候你們誰撤出戰場了,可以過去找我,見識一下大修士的御劍風采,記得帶酒,不給白看。”
董畫符搖頭道:“那我不去。”
疊嶂笑道:“我也算了。”
范大澈發現陳平安望向自己,硬著頭皮說了句實誠話:“我不敢去。”
陳平安笑瞇瞇道:“大澈啊,人不去,酒可以到嘛,誰還稀罕見到你。”
疊嶂和董畫符幾乎同時起身,繼續去往南邊城頭。
范大澈也想跟著過去,卻被陳平安伸手虛按,示意不著急。
陳平安說道:“與這些朋友并肩作戰,是不是覺得壓力很大?好像給他們幫忙一次,就拖了后腿一次?”
范大澈點了點頭。
陳平安笑道:“有了這么想的念頭后,其實不是壞事,只不過想要更好,你就該壓下這些念頭了,范大澈,別忘了,你是一位龍門境瓶頸劍修,如今還不到三十歲。知道在我們浩然天下那邊,哪怕是被譽為劍修如云的那個北俱蘆洲,一位早晚都會躋身金丹的劍修,是多么了不起的一個年輕俊彥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