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狩瞇眼笑道:“這一千張已經畫好的符箓,如何輔佐我那把飛劍?你難道一開始就想好了,要與我做這樁買賣,所以張張符箓都是有的放矢?并且連你我當這鄰居,都能早早猜到?”
“瞧瞧,齊兄又以君子之心度圣人之腹,冤枉死我了。”
陳平安有些難為情,拿起一摞符紙,以手指抹開一張張,原來除了首尾幾張,其余皆是空白,陳平安無奈道:“畫符一途,是最最講求精細的難事,上次跟離真殺了個天昏地暗,折損了太多價值連城的符箓,我受傷極重啊,連跌三境,齊兄你憑良心說,能想象這份遭罪嗎?在那之后,我一直是分身乏術,又要練拳,又要修補境界,這些符紙,都沒來得及畫呢。所以先前忘了說,這畫符的工費,以及失去那么多殺妖的戰功……”
齊狩冷笑道:“程荃幫你殺妖,戰功跑不掉。”
陳平安哦了一聲,“那就只談辛苦畫符的工費,我們浩然天下,都有潤筆費這個講究,齊兄意思意思就行,兩三顆小暑錢,毛毛雨。”
齊狩說道:“劍氣長城沒這個說法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那三顆谷雨錢,就真不能再打折了。”
齊狩道:“你存心殺豬?”
“齊兄,我不許你這么作踐自己,說自己是冤大頭也好啊。”
說完這個,陳平安難得爽朗大笑起來,拍了拍齊狩的肩膀,“想起一個好聚好散還會念著重逢的老朋友了,齊兄一定會跟他一樣,可以運氣極好,活到最后。”
齊狩肩頭彈開陳平安的手,皺了皺眉頭。
陳平安抬起頭,盯著齊狩,微笑道:“果然沒有看錯齊兄,無需在戰場上分生死。”
齊狩問道:“什么意思?”
陳平安笑道:“你猜。”
齊狩笑了起來,“你就不怕我是將計就計?別忘了,跳珠飛劍極多,你當下依舊不知道我到底有幾把,你難不成能一直盯著我那處戰場的所有細節?”
陳平安點頭道:“我閑著沒事,我還很在行。”
齊狩想起一事。
從家族老祖那邊,聽說劍氣長城所有劍仙,前不久都得到了一道古怪命令,在不同階段會有不同劍仙的各自出劍留力。
這絕對不是老大劍仙愿意做的事情。
愿意投敵,膽敢叛變,隨便。
只要隱藏夠深,也算本事,可要是沒能藏好,給老大劍仙看出端倪,那就肯定是一個死字。
所以肯定是有外人建議。
除此之外,不少年輕劍修都從衣坊那邊得到了一種古怪符箓,能夠隱蔽身形。
以往劍氣長城不是沒人能夠畫出這類符箓,而是根本沒任何劍修覺得有這種必要。
可能會有一些劍修想要如此,但是只能將這個大有怯戰嫌疑的念頭,深埋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