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鸞看了眼劍氣長城某處,有些遺憾,說實話,隱官的叛離劍氣長城,連他都被蒙在鼓里,事先根本不知曉會有這種變故。
仰止問道:“北邊城池,還有倒懸山,我們的棋子,會何時發難?”
黃鸞笑道:“我哪能知道這些。”
腳下大軍當然不是站著不動,遙遙祭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本命物,整個大陣,是在不斷向前推進。
劍氣洪流與法寶江河撞在一起,無比絢爛,如同上古神祇鑄劍的萬點星火,不斷濺射開來,紛紛如火雨,灑落人間,映照得劍氣長城和黃鸞的天上城池,同時熠熠生輝。
除此之外,還有與第一場揭幕戰差不多的螻蟻們,在大軍兩翼瘋狂前沖。也不算什么做做樣子,實打實的拿命去填戰場,這就是身旁仰止所說的“打個下手”,因為這些螻蟻,都是仰止的藩屬勢力、嫡系兵馬,一頭巔峰大妖的將小功補大過,自然不是坐在黃鸞身邊看風景,或是對著劍氣洪流幾次出手而已,會死許多的螻蟻,直接打光幾大支辛苦培植起來的舊有勢力。
蠻荒天下有一點最好。
拳頭之下,認命聽話。
不愿送死,那就先死。
何況也不絕對只是送死而已,諸多軍帳會詳細記錄每一處戰場的折損與戰功,死了不算太虧,沒死就賺他個翻番,浩然天下地大物博,只管大肆搜刮,只要過了劍氣長城,每天都可以四處掙錢,不計其數的天材地寶,任由宰割的仙家勢力,大把大把的神仙錢,都在等待著蠻荒天下去收入囊中。
黃鸞突然玩味笑道:“劍氣長城什么時候劍仙出劍,都變得如此井然有序了?”
這位渾身仙人氣度的俊美男子,伸手輕輕拍打欄桿,叫苦不迭,“完蛋嘍,如此一來,對方戰損,注定要低于軍帳預期,仰止,是不是因為你晦氣太重,連累了我?你瞧瞧,岳青米祜之流,還有許多原本據說關系不太好的劍仙,出劍都如此講究陣型,那些個桀驁不馴的劍仙,小范圍廝殺,配合得天衣無縫,很正常,可是今夜這種場景,能夠最大程度讓幾乎所有的劍仙,本命神通疊加到最大,是不是既讓人眼前一亮,又讓你我糟心不已?”
仰止臉色陰沉,冷笑道:“心知必死,負隅頑抗。”
黃鸞觀戰片刻之后,哀嘆道:“收攏戰線,劍修齊齊往回撤劍三里路?這還是我聽說的那個劍氣長城嗎?”
仰止奇怪道:“既然麻煩,你還看著?”
黃鸞笑道:“先讓軍帳里邊那些個年輕家伙,多磨練磨練,本來就是演武給后邊看的,何況我也沒覺得這處戰場,會輸太慘。以后想要與浩然天下僵持,不能只靠我們幾個出力吧。”
仰止轉頭望向一處,在極遠處,那是一座更大的戰陣,尚未趕赴戰場。
皆是蠻荒天下的本土劍修!
劍修的命再金貴,也不能只養著,當那擺設。
能夠向劍氣長城問劍,以劍氣長城作為磨劍石,以此洗劍,然后活下來,才算真正的劍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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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氣長城那邊,臨時拼湊出來了一座極為古怪的小山頭,十余人,約莫半數是外鄉人。
是以隱官一脈最新劍修的身份,聚攏而來,這也是隱官一脈在歷史上,首次招徠外鄉劍修。
至于督戰官、記錄官職責,依舊交由以往隱官一脈的舊劍修和儒家門生,但是前者的隱官一脈身份,都已經失去。
負責將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后,陸芝就迅速離開,只是留下了兩幅道家圣人送來的畫卷。
兩幅極大的畫卷,被陸芝攤放在走馬道之上,一幅畫卷之上,正是劍氣洪流與那寶物江河對撞的場景。
另外一幅,是在此處戰場的更南邊,蠻荒天下第一線的妖族軍陣分布,畫面相對模糊不清,但是越往北方,越纖毫畢現,好像有一道被天時地利分割開來的分水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