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來來,盡管來,我米大劍仙要是皺一下眉頭,就不是隱官一脈的扛把子!
陳平安笑道:“忙活來忙活去,邵劍仙得了山水窟一成收益,謝劍仙還清了人情,陸大劍仙得了一份劍道裨益,外加那顆飛升境妖丹,咱們米劍仙也提升了佩劍品秩,那咫尺物和方寸物也是咱們隱官一脈的公家所得,好像就我一人奔波萬里沒啥事?”
米裕正色道:“隱官大人運籌帷幄,斬殺飛升境大妖是首功,當之無愧……”
陳平安打斷米裕的言語,嘖嘖道:“就你這點溜須拍馬的本事,到了我家鄉那山頭,別說供奉,當個記名弟子都不配。”
米裕傷心不已。
他本就不擅長此道,他的大道所在,一直是與好看女子以真心換真心啊。
只是米裕很快亡羊補牢說了一句,“真要到了那邊,隱官大人只管將那些造訪山頭的各路仙子,交由我待客,只要出了半點紕漏,隨便隱官大人問責。”
陳平安皮笑肉不笑道:“死遠點。我家山頭的風氣,本來就已經夠玄乎了,連我這山主都有扳不回來的跡象,再加上你,以后名聲還不得爛大街。”
米裕委屈得不行。
米裕猶豫了一下,好奇詢問道:“隱官大人為何不收下陸芝贈送的那顆妖丹?她是真不愿意收下。按照隱官一脈的戰功計算,也該是隱官大人得到此物才對。”
陳平安坐下身,望向碧波萬里浩渺無垠的壯闊景象,說道:“我也不是沒收,是收下了的,只是勞煩陸芝轉交給南婆娑洲一個朋友。”
米裕哦了一聲,突然有些后知后覺,得了一顆飛升境大妖的妖丹,擱在浩然天下,約莫是得了飛升境大修士的琉璃金身?
這也叫“沒啥事”?
陳平安以合攏折扇敲打手心,笑瞇瞇轉過頭,“嗯?”
米裕立即感慨道:“隱官大人兩袖清風,不愧是神仙中人啊,浩然天下所有才子佳人、神怪志異小說當中,都該將那‘謫仙人’悉數換成‘陳平安’三字。”
米裕覺得自己漸入佳境了,雖說依舊不敢與那隱官大人的嫡傳弟子郭竹酒過過招,但是與那顧見龍王忻水,在此事上,如今應該算是有了一戰之力。
陳平安轉過身,繼續望向前方,沉默許久,突然說道:“米裕,很高興我們能夠從陌路人,變成朋友。”
米裕愣了半天,最后點頭說道:“很榮幸遇見陳平安。”
片刻之后,陳平安說道:“作為臨別贈禮,你送給那位中土元嬰女修的那把折扇,你親筆題寫了什么內容?”
米裕有些笑容尷尬,“這等上不得臺面的兒女情長,說了只會讓隱官大人笑話的,不提也罷,不提也罷。”
陳平安卻說道:“說說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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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只說與女子相處之道,米裕的修行境界,可謂高聳入云。
米裕猶豫不定,“那我可真就獻丑了?”
畢竟這位年輕隱官在隱官大人之前,還是那二掌柜,百劍仙印譜與皕劍仙印譜,以及那么多的扇面題款,米裕極有可能是整個劍氣長城,最為用心鉆研的一位劍仙了,學問多門道多,尤其是那些深受女子喜歡的扇面,讓米裕一一打聽來再抄錄紙上,看遍之后,米裕反復揣摩,只覺得受益匪淺。
米裕其實內心深處,也覺得自己那扇面題款,最少也該有二掌柜的七八成功力了。
這會兒渡船反正也無外人,就當是切磋道法了,拿出來說道說道,不至于太過丟人現眼。
扇子兩面,一寫“憐取眼前人,卻把青梅嗅。瘦應因此瘦,羞亦為郎羞。”
另外一面,則寫“行也思卿,坐也思卿,行不得坐難安。思卿不見卿,遇酒且呵呵,人生有幾何。”
陳平安聽了后,沉默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