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涼大笑,說沒事,我是元嬰劍修,那位陳大少爺才金丹瓶頸。只要隱官大人不拉偏架,保證他豎著進來,橫著出去。
然后鄧涼又補了一句,即便不談境界,只說喝酒,陳大少爺一樣不是敵手。
顧見龍和王忻水,加上曹袞,玄參,成了四大護法一般的存在,共進退,十分默契,并且喜歡唯郭竹酒馬首是瞻,只要郭竹酒使出師門絕學,其余四人,個個跟上。
說到底,這四個年輕人,就是與隱官大人走得近的,并且還能夠不要臉的。
今天是例外,實在是斬殺一頭隱匿飛升境大妖的功勞,太過驚世駭俗,讓顧見龍四個都沒敢說話。
林君璧,玄參,都是手談高手,經常一起下棋。
陳平安也會幫著玄參指點江山,玄參傻了吧唧的不長記性,次次聽了隱官大人的指點,次次兵敗如山倒。
郭竹酒就埋怨玄參怎么跟不上師父的念頭,浪費了師父的一句句足可奠定勝局的金玉良言。
顧見龍和王忻水,不懂下棋,喜歡起哄,一個負責為玄參搖旗吶喊,一個負責絮叨林君璧,美其名曰攻心之法。
龐元濟經常會在避暑行宮,尋一處僻靜地方,獨自發呆。
愁苗會為鄧涼、宋高元在內的所有年輕晚輩,指點劍術,只要愿意問,已是劍仙的愁苗就愿意細心講。
董不得時不時就拉上羅真意,一起說那女子閨房言語,原本喜歡一天到晚板著臉的羅真意,眉眼稍稍多了些女子溫婉。
郭竹酒反而是那個最沒山頭的一個,與愁苗劍仙也能請教劍術,與龐元濟也能瞎扯,更喜歡湊到董不得與羅真意那邊去,小姑娘強行與兩位劍氣長城的老姑娘嘀嘀咕咕,自然次次都是咚咚咚,不是腦袋磕桌子就是撞墻,以此收官,從無例外。
陳平安覺得這些都是好事情,
一個人的心境,不能始終緊繃,舒緩有度,才能長久。
隱官一脈,各司其職的同時,相互補充,差不缺漏,取長補短,其實已經算是有條不紊,步入正軌。
陳平安已經不能奢望這些劍修做得更好,但是心中是如此想,身為隱官大人,某些時候,惡人還是得做。
真要論陰陽怪氣說話的本事,用一些漂亮話說尖酸刻薄的內容,陳平安才是真正的宗師,此中高手的顧見龍,自愧不如多矣。
當然前提是說得到點子上,不然一味挖苦,只會適得其反。
陳平安想起一事,將那山水窟瓦盆渡船得來的咫尺物和方寸物,拋給負責匯總記錄的郭竹酒,笑道:“是額外收益。”
然后陳平安說了此次遠游的詳細過程,不能說的內容,就一筆帶過。例如具體是怎樣從一位元嬰船主那邊,得出了山水窟諸多**內幕,又是如何能夠保證將其擊殺的同時,又保全了那硯臺與團扇,尤其是連開門之法都知曉了。
郭竹酒騰空了自己那張桌案,小姑娘兩眼放光,伸手吐了口唾沫,搓了搓掌心,然后雙手雙指捻動,念叨著開工開工,才開始清點咫尺物和方寸物里邊的仙家寶物,以及那一大堆神仙錢。
董不得笑道:“隱官大人,你與我們實話實說,是不是有那本命物,名叫聚寶盆?”
先前回來一趟避暑行宮,從春幡齋帶回了一百一十多件仙家寶物。
這次離開了倒懸山一趟,又帶回來這兩件山上重寶,以及里邊藏著的豐厚家當。
郭竹酒頭也不抬,哼哼道:“也就是我師父仗義,故意收斂了神通,不然今兒走一趟南婆娑洲,明天跑一趟中土神洲,金山銀山都給搬來了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金山銀山搬不來,倒是給你帶了個不值錢的雪球。你先忙手頭事情,回頭我們可以堆幾個小些的雪人。”
陳平安從自家咫尺物當中取出那個大雪球。
在劍氣長城別處,雪球此物難久留,但是在避暑行宮,只要放在那棵大樹下邊,估計什么都不管,也能保存好幾天。
郭竹酒歡天喜地,“師父,又送禮給我啦?!虧得大師姐瞧不見,不然就要跟我換著師姐師妹當嘞!”
陳平安神色溫柔,微笑道:“悠著點,你大師姐記仇,她那小賬本,連我這個師父都不給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