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錢揉了揉小米粒的腦袋,柔聲道:“莫哭莫哭。”
然后裴錢讓周米粒把事情經過,說得詳細些。
根本不記事的黑衣小姑娘,好不容易才掰扯清楚。
裴錢然后說道:“周米粒,聽令!”
周米粒立即挺起胸膛,踮起腳跟。
裴錢大手一揮,“你先回家,跑快點,不許磨蹭,不許瞎逛,回家見著了老廚子,若是魏山君在咱們山上,你就私底下與老廚子說,我在紅燭鎮這邊買些東西再回家,年關了,我得備些年貨,如果回去晚了,那就是東西太多,你讓老廚子來搭把手。”
周米粒蹲下身,“我又不傻,今兒不聽令。要回咱們一起回。”
裴錢說道:“落魄山上,誰官兒更大?是誰舉薦你當的右護法?周米粒!”
黑衣小姑娘蹲地上裝傻,伸出手指撥弄著泥土枯葉。
裴錢蹲下身,問道:“我有師父的法旨在身,怕什么。”
周米粒抬起頭,“啥?”
裴錢從袖子里邊掏出那團金色絲線,“瞧見沒?”
周米粒張大嘴巴,又雙手捂住嘴巴,含糊不清道:“瞧著可厲害可值錢。”
裴錢站起身,“趕緊回落魄山,與老廚子說事情,這叫傳遞軍情,職責極重,辦不辦得到?!有沒有這份擔當?”
周米粒立即站起身,大聲道:“右護法得令!立即動身!”
裴錢收起了那團金色劍意,卻又從袖子里邊掏出那張珍藏多年的心愛符箓,往周米粒額頭一拍,“符箓當頭,妖魔避讓。走你!”
周米粒飛奔離去,臨走之前,沒忘記攤開手。
裴錢氣笑道:“你自個兒路上磕。”
裴錢轉過身,攥緊行山杖,深呼吸一口氣,直奔玉液江遠處那座水神府。
人在江湖,得講道義!
成了山水神祇,更該庇護一方水土才對。
欺負一個小米粒,算什么本事?
那水神祠廟在對岸,裴錢飛奔下山之后,一個縱身飛躍,期間一拳砸在江水之上,下墜身形頓時拔高幾分,最終一步便跨過了浩渺大江。
一位在紅燭鎮開書鋪的黑衣年輕人,坐在屋頂上,年輕掌柜看到這一幕后,笑道:“好玩了。”
他如今是沖澹江的江水正神,與那繡花江、玉液江算是同僚。
三江水性各異,繡花江水面寬闊,水性最柔,自家沖澹江水流湍急,故而水性最烈,玉液江相對河道最短,水性無常,靈氣分布不定,玉液江水府所在,靈氣最盛,那位水神娘娘,是出了名的會“做人”,與各方關系籠絡得妥妥帖帖。
水神祠香火鼎盛。
不等裴錢進門去講理。
祠廟便走出了一位廟祝老嫗,和一位施展了拙劣障眼法的水府官吏,是個笑瞇瞇的中年男子。
那老嫗剛剛得了消息,一頭先前負責追蹤那小姑娘的水府得力精怪,火急火燎入水返回,告知了一個極其不妙的消息。
那個黑衣小姑娘,竟是落魄山上的精怪,好像還是什么供奉護法來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