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寧姚一人出陣,打算率先破陣之時,前線妖族阻滯不前,等到寧姚殺穿陣型,帶領六位劍修,來到金色長河附近,兩邊戰場的妖族大軍又紛紛加快沖陣,盡量遠離這位出劍太過凌厲的女子“劍仙”。
這一刻的寧姚好像是“幫忙壓陣”的督戰官,妖族大軍拼了命前沖。
所以范大澈率先御劍離開兩人之后,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位金丹劍修,獨自一人,追殺茫茫妖族大軍的奇怪形勢。
范大澈覺得只憑此事,回頭就該喝上一壺最貴的青神山酒水,戰功足夠,終于可以不用與陳三秋借錢買酒了。
陳平安看了眼戰場前方,妖族大軍后方陣型愈發厚重緊密,以極快速度簇擁向前,而且越是境界高的妖族修士,越是遠離后方他們三人,當然事實上,只是為了遠離寧姚一人,他和范大澈。
說道:“兩邊劍修,因為我們的關系,壓力會大上不少。”
寧姚說道:“那就爭取早點與最前邊的劍修碰頭。具體的,怎么講?”
陳平安踩在那把劍坊長劍之上,越來越習慣御劍貼地,迅速卷起雙手袖管,“這次換我開陣,你殿后。一旦有那金丹、元嬰妖族現身,就交給你處置。”
寧姚問道:“不打算祭出飛劍?”
“只出拳。剛好能夠打磨一下武道瓶頸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放心,開陣速度,跟你肯定不好比,但是相較于別處戰場,不會慢。”
寧姚點頭道:“那就只管出拳。”
陳平安深呼吸一口氣,御劍如虹,跟上范大澈后,以心聲與之言語:“大澈,你居中出劍,我在前方開陣,期間不管出現任何情況,你都不用計較,只管御劍向前。我興許無法太分心照顧你,不過有寧姚殿后,問題應該不大。”
范大澈沉聲道:“好的!”
其實當二掌柜沒來那句“大澈啊”的時候,范大澈就知道需要自己多加小心了。
一瞬間,身穿兩件衣坊法袍的陳平安御劍驟然加快,筆直一線,呼嘯而去。
御劍途中,距離前方妖族大軍猶有百余丈距離,陳平安便已經拉開拳架,一腳踩踏,腳下長劍一個傾斜下墜,竟是不堪重負,成了名副其實的貼地飛掠,在身后范大澈眼中,陳平安身形在原地瞬間消失,明明沒有用上那縮地成寸的方寸符,就已經有了方寸符的效果,莫不是躋身了武夫金身境才一年多,便又破瓶頸,成為一位遠游境宗師了?
寧姚這一次選擇御劍,與范大澈解釋道:“他目前還只是金身境,并未遠游境。穿了三件法袍,如今已經不是保命了,就只是為了壓制拳意,再加上某種程度上的劍氣壓勝,三者相互砥礪,也算是一種歷練。跟那江湖武把式一天到晚腳上綁沙袋差不多。”
寧姚之所以愿意說這么多。
當然因為是跟陳平安有關。
以及范大澈是她和陳平安的共同朋友,并且陳平安對范大澈照顧最多,不單單因為范大澈境界不夠而已,好像在范大澈身上,陳平安可以看到很多自己往昔歲月的影子,細細碎碎,拼湊起來,便會自然而然,格外親近。
只是這里邊的具體緣由,寧姚想不明白,相信以后陳平安得空了,或是隱官大人好不容易忙里偷閑。
他自然會說給她聽的。
寧姚又說道:“他早年在家鄉剛開始學拳的時候,腿上就綁了裝滿碎石子的袋子,第一次出門游歷,就用上了半斤符、八兩符,他早就習慣了如此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全力出拳,到底會如何,既然他都不知道出拳有多重,有多快,那么對手就更不清楚了。”
言語之間,寧姚一劍劈出,是別處戰場上一頭金丹妖族修士,遠遠瞥了她一眼,寧姚心生感應,手中劍仙,一劍過后,一線之上,如同刀切豆腐,尤其是那頭被針對的妖族修士,身軀對半開,向兩側砰然分尸,一顆金丹被炸開,殃及池魚無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