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姚依稀感覺到了一個陳平安的想法,可能當下陳平安自己都渾然不覺的一個念頭。
我若拳高天外,劍氣長城以南戰場,與我陳平安為敵者,不用出劍,皆要死絕。
寧姚沒有覺得這樣不好,但是又覺得這樣可能不是最好的,道理只有一個,他是陳平安。
所以寧姚喊了一聲,“陳平安。”
戰場之上,陳平安立即收拳停步,轉過頭,有些疑惑。
范大澈一瞬間有些劍心不穩,只是奇怪感覺,一閃而逝。
寧姚說道:“繼續出拳,我在身后。”
陳平安愣了一下,不知道為何寧姚要說這句話,不過還是笑著點頭。
先前與龐元濟借來的那件衣坊法袍已經破碎收起,身上這件更是破碎得收都不用收了,便以拳意輕輕震散,如蒲公英飛走四方。
不但如此,連那件寧府青衫法袍也一并收起,于是當下陳平安只穿著一件最尋常材質的長袍。
陳平安深呼吸一口氣,吐出一大口淤血,不知不覺,以他為圓心的方圓數十丈之內,戰場上已經沒有活著的妖族。
陳平安一手抖了抖手腕,一手輕輕攥拳又松開,雙手白骨裸露,再正常不過了,疼是當然,只不過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覺,反而讓他安心。
不吃點疼,練什么拳,修什么行。
陳平安目視遠方,最后抬高視線,才發現墻頭上刻的那個大字,再熟悉不過了。
猛。
字寫得是真不好看。
陳平安下意識抬頭望向天幕。
可以晚來,別不來啊。
哪怕只是回到半個家鄉的劍氣長城,看一眼也好,至于出不出劍,可以來了再說。
陳平安伸手一抓,結果記起那把劍坊長劍早已崩毀。
便從咫尺物當中取出那把搬山之屬元嬰妖族的法刀,狹長鋒銳,寶光瑩澈。
陳平安握住這把已經無主的法刀,品秩極高,一等一的法寶,輕輕掂量一番,重量足夠,那就繼續開陣。
片刻之后。
范大澈忍不住轉頭看了眼身后。
寧姚在揉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