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男子笑道:“崔瀺,這一手還不錯。顧璨若是能夠成為我的弟子,我便不與你計較救個廢物脫困的多此一舉,如果成為我的小師弟,我便答應你所求之事。”
崔瀺點頭道:“那就這么約定了。”
崔瀺手中捻子先行,卻并未落子在棋盤,故而棋盤之上,始終空空如也。
柳赤誠屏氣凝神。
白衣男子不看棋盤,微笑道:“幫白帝城找了個好胚子,還幫師兄又招來了那人下棋,我應該如何謝你?難怪師父當年與我說,之所以挑你當弟子,是看中師弟你捅馬蜂窩的本事,好讓我這個師兄當得不那么無聊。”
柳赤誠有些口干舌燥,臉色僵硬。
白衣男子起身道:“別下了,這副棋局,本就是能者多勞的破棋局,你崔瀺自找的困境,別想著在棋盤之外,拉我下水,一個大驪王朝,承擔不起后果。”
崔瀺嘆了口氣,將棋子放回棋盒,起身道:“那我就不送了。”
白衣男子點點頭,一閃而逝。
柳赤誠這才擦了擦額頭汗水。
崔瀺收起棋盤棋盒,瞥了眼柳赤誠,笑道:“作死的本事,連我都要自愧不如。”
柳赤誠苦笑道:“哪里想到會被我接連碰到那么多個萬一。”
崔瀺笑道:“不多,就三個。”
柳赤誠確實無奈。
崔瀺看似隨意說道:“死了,就不用死了,更不用擔心意外。”
柳赤誠作揖道:“恭賀國師破境。”
崔瀺說道:“對一個活了九十九的老壽星道賀長命百歲,不也是作死。”
柳赤誠開始耍無賴,“我師兄在,萬事不怕。”
崔瀺說道:“讓你師兄殺你,只需要我一句說破即可。”
柳赤誠立即再次作揖,可憐兮兮道:“懇請國師說些讀書人的道理,我如今最愿意聽這個。”
崔瀺說道:“那就聽我一句勸,顧璨到了白帝城,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事情,你護著他不死就行,不要不做,也不用多做。”
柳赤誠還想再與這位真正的高人問點天機,崔瀺已經消逝不見。
柳赤誠唏噓不已。
大驪京城的舊山崖書院之地,已被朝廷封禁多年,冷冷清清,雜草叢生,狐兔出沒。
一道雪白虹光從天而降,光明正大,完全無視大驪京城的山水大陣,甚至好像連那坐鎮天幕的儒家圣人都沒放在眼中。
白衣男子現身之后,瞥了眼那座蠢蠢欲動的仿造白玉京,那邊似乎臨時得到了一道圣旨密令,已經啟動的那座白玉京很快沉寂下去。
這位其實不太喜歡離開白帝城的男人,緩緩而行,感嘆道:“花下一禾生,去之為惡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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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顧璨返鄉之前。
有兩對主仆總計四人,其中三人都算是返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