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強行更換天地厚薄,將自己置身于折疊山河當中,比那松針咳雷牽引、再加縮地符更加迅速,瞬間就來到竹篋身后。
竹篋整個人被一拳打在后背心處,跌落神女法相肩頭,砸到遠處大地當中去。
陳平安則被竹篋反手一劍刺出,腹部結結實實挨了一劍,竹篋可以躲卻沒有躲,擺明了就是要與陳平安互換傷勢。
初一與十五已經與流白那把本命飛劍,相互撞擊不下百次。
手段不僅如此,天地之間生出了兩條符箓長河,金光熠熠,往雨四那邊浩浩蕩蕩,洶涌沖去。
竹篋哪怕被一拳砸飛,依舊牽引那道劍光,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弧,盡量將雨四拽向自己。
流白則抓住?灘肩頭,繼續駕馭本命飛劍阻攔那初一十五,她自己則帶著?灘御劍去往遠處,絕不給陳平安近身搏殺的可能。
果然,那年輕隱官緊跟雨四而去。
雨四卻怒吼道:“流白!”
女子劍修頭腦中一片空白,憑借本能丟開手中的少年?灘,她就要自毀金丹,再駕馭本命飛劍,直刺自己心口,希冀著先殺自己,再殺那年輕隱官。
但是對方五指攥住她的脖頸,往后一拽,離開原地,然后陳平安重重一擰,直接將流白的整個脖子扯斷。
更有一拳重重砸中流白的脊柱,拳罡大震滲入體魄,打得流白氣機崩散,連心意念頭都被殃及,迫使那把本命飛劍在原先軌跡之下飛掠過后,出現了一絲凝滯。
陳平安剛要再補上一拳,試圖打穿流白的整個后背,不但要將其整條脊柱和那顆金丹當場震碎,還要徹底打斷她的長生橋。
不曾想陳平安額頭如同遭受一記重錘,身形被迫消逝。
流白雖然肉身銷毀,終究勉強護住了一半的大道根本,只是再想要躋身上五境,尤其是仙人境,此生就要希望渺茫,難如登天了。
陳平安快速瞥了一眼那女子的頭顱附近。
是那少年悄悄在女子身上留下了一道符箓。
為了施展那道救命的符箓,少年本就傷上加傷,嘔血不已,滿臉血污,視線模糊,少年依舊是竭力招手,以那張殘破符箓裹住了女子的金丹與魂魄,被少年收入袖中,做完這些,?灘幾乎就要暈厥過去,維持住最后一絲腦海清明,少年又伸出手,不管如何,他都要將流白姐姐的那副皮囊取回。
不曾想,天幕處出現了一道道不知該說是劍光還是星光的光柱,將竹篋,雨四,?灘,還有流白那具毫無生機的身軀,一并籠罩其中。
陳平安剛好躲過流白那一道,但是竟然在自己的小天地當中,避無可避,躲不可躲,被第二道光柱砸中。
至于流白的那副身軀皮囊,已經被光柱沖刷殆盡。
陳平安被一撞墜地,在空中身形踉蹌,一個翻滾,躲過有一道如影隨形的光柱,再折疊山河,瞬間遠去數百丈。
離真身形懸停天幕處,仿佛一位穿過光陰長河的遠古神靈,雙手托起了本該懸在夜空的北斗七星。
星斗緩緩轉移,小天地之內隨之四季流轉,春雷震動,夏日炎炎,秋風肅殺,大雪紛紛,大道運行,如磨盤轉動,碾殺萬物。
在這期間,竹篋先前布下的無數劍氣,愈發凌厲,天地之間,劍意水珠凝聚出一條不斷開疆拓土的劍氣長河,晃蕩不已,洪水漫天。
陳平安要么收起飛劍籠中雀的本命神通,要么就要陷入一場與離真純粹比拼消耗神意的艱苦戰場。
陳平安的身影在小天地之中一次次出現又消失。
陳平安一個橫滑出去十數丈,瞬間站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