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轉頭笑道:“都起來吧,今天練拳到此為止。”
所有孩子都沒有回過神,有些呆滯。
陳平安沉默片刻,突然笑了起來:“這一拳過后,不得不說,我挑選武道種子的眼光,真是不錯。以后你們哪天自己行走江湖了,遇到同輩武夫,大可以說,你們的教拳之人,是劍氣長城十境武夫白煉霜,喂拳之人,是浩然天下陳平安,一旁觀拳之人,曾有劍客阿良。”
————
與白嬤嬤告辭,陳平安和阿良帶著郭竹酒,三人徒步離開躲寒行宮。
阿良說道:“竹酒啊,先前你師父提到觀拳之人,只說了我,忘了你,傷不傷心?”
郭竹酒一臉疑惑道:“師父說了啊,阿良前輩你沒聽見?”
阿良愣了一下,“我怎么沒聽見?”
郭竹酒一本正經道:“我在自個兒心里,替師父說了的。”
阿良贊嘆道:“竹酒你這份劍心,厲害啊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阿良,那么劍氣十八停?能不能教給我這弟子?”
阿良無奈道:“我先前說要教,竹酒不稀罕啊。”
阿良捋了捋頭發,“不過竹酒說我相貌與拳法皆好,說了這般肺腑之言,就值得阿良叔叔死皮賴臉傳授這門絕學,不過不急,回頭我去郭府做客。”
郭竹酒與陳平安對視一眼,相視而笑。
師父你懂的。
師父我懂的。
郭竹酒不敢久留,今天還是翻墻偷溜出來的,得回家了。
與師父和阿良前輩道別后,小姑娘手持行山杖,背著小竹箱,一路飛奔。
阿良與陳平安去往疊嶂的酒鋪。
阿良問道:“陶文劍仙死后,憑借戰功兌換的那些神仙錢,是不是多了些?”
陳平安沒有藏藏掖掖,說道:“我也拿了些出來。”
酒鋪,坐莊,所有陳平安這些年在劍氣長城從酒鬼賭棍那邊掙來的神仙錢,再加上通過晏家鋪子兜售販賣那些印章、折扇的收入,一顆雪花錢都沒剩下,全部都以劍仙陶文遺產的名義,還給了劍氣長城。當然不是陶文要陳平安這么做,而是陳平安一開始就是這么打算的。
這也是陶文愿意托付身后事給年輕隱官的原因所在。
想要入得一位劍仙的法眼,永遠不可能是靠掙多少錢、說過多少漂亮話。
阿良又問道:“那么多的神仙錢,可不是一筆小數目,你就那么隨隨便便擱在院子里的桌上,任由劍修自取,能放心?隱官一脈有沒有盯著那邊?”
大戰暫時告一段落,劍修養劍一事,是重中之重,世間劍修的吃錢,那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。
這也是為何劍氣長城會有那么多囊中羞澀的劍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