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云巖搖搖頭。
他在思慮一事,按照年輕隱官的預測,云簽和雨龍宗修士,最終選址桐葉洲的可能性,看似最小,實則最大。
道理很簡單,桐葉洲一洲之地,多半要支離破碎,眾多仙家勢力,十不存一。只不過其余兩洲,云簽都會先走過一趟。
納蘭彩煥氣笑道:“我與陳平安非友也非敵,你說了又不會死。別忘了,以后我們可能就是一座山頭的人。”
邵云巖笑道:“與陳平安當不當朋友,各憑喜好,至于當敵人,我看就免了吧。”
邵云巖還真知道不少陳平安的事情。
因為邵云巖會跟隨陸芝、酡顏夫人去往南婆娑洲,陳平安希望邵云巖到了南婆娑洲之后,見一次劉羨陽。而嫡傳弟子韋文龍,又是板上釘釘的落魄山供奉,所以雙方十分坦誠,陳平安最后一次出現在春幡齋,就多聊了些家鄉內幕。
年輕隱官身在占據一洲的大驪王朝,問劍正陽山一事,牽一發動全身,一旦與大驪撕破臉皮,落魄山就會處處皆敵,躲無可躲,霽色峰祖師堂,搬無可搬。
可一旦將棋盤放大,寶瓶洲位于北俱蘆洲和桐葉洲之間,北俱蘆洲有骸骨灘披麻宗,太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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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宗,浮萍劍湖,春露圃,等等,桐葉洲有姜尚真坐鎮的玉圭宗,相逢投緣的太平山。
大驪宋氏既然浸染事功學問百余年,自然會好好計算這筆賬,具體得失如何,到底值不值得為一座正陽山擔任護身符。
劉羨陽的那種問劍法子,當然可取。
但是陳平安內心深處卻希望,那頭搬山猿老畜生,有朝一日,會被正陽山親手圍殺。
他到時候甚至只需要在正陽山祖師堂落座,被一群所謂劍修捏著鼻子,奉為座上賓,他飲茶喝酒皆隨心意,然后親眼看著那頭搬山猿淪落個眾叛親離。
問劍在心。
當然與劉羨陽直接登山,問劍正陽山,摘下搬山猿的頭顱丟入祖師堂,也是一件快意事。
我不虧,你隨意。
到了賬房門口,納蘭彩煥突然說道:“只看云簽的退路安排,邵云巖,你怕不怕?”
邵云巖笑道:“怕?怕什么?”
納蘭彩煥搖頭道:“沒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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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頭之上,陸芝俯瞰著妖族攢簇如蟻窩的腳下戰場,這位女子大劍仙,正在養傷,半張臉血肉模糊,戰事膠著,顧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