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殺!
老娘今天要是死在此地,姜尚真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,到時候記得擠出點淚花,做做樣子!
數千位劍修,離開城頭后,以一線潮開陣,隨著戰場不斷推進,原本那條筆直一線,逐漸稀疏、扭曲起來。
一位少年劍修,名叫陳李,跟隨那條劍氣一線潮,在戰場上穿梭自如,并不戀戰,將那些傷而不死的妖族一劍戳死,一劍不成,絕不糾纏。
少年陳李,佩劍晦暝,本命飛劍“寤寐”,那把佩劍是劍仙遺物,與飛劍寤寐一旦神通疊加,可以造就出一座小天地的雛形。雖然才是觀海境,戰場廝殺,卻極其精明,攻于算計,對于戰場形勢的把控,趨利避害,近乎本能。還喜歡在戰場上瘋狂撿漏,不見錢財寶物之前,四處流竄,只要見了錢,就屬于要錢不要命的那種,所以贏得了一個小隱官的綽號。
少年也曾在那座酒鋪一塊無事牌上,留下“百歲劍仙,唾手可得”的豪言壯語。
陳李一劍剁死頭魁梧妖族,一邊持劍奔跑,一邊隨手抹去臉上血跡,一個翻滾,躲過一位隱匿妖族劍修的飛劍,同時駕馭飛劍寤寐直直而去,對方亦是躲過飛劍,雙方就此別過,皆無追殺意圖。
一位劍氣長城的金丹年邁劍修,身陷包圍圈,差點被妖族以斧劈掉持劍胳膊,不曾想被一位神色木訥的青衫劍客出劍擋下,隨手削掉那頭妖族修士的頭顱,金丹劍修道了聲謝,即便挨了一斧,也不致死,可在戰場上斷去一臂,就只能暫時撤退了,不曾想那劍修撕掉面皮,微微一笑,金丹劍修愣了下,哈哈大笑,狗日的二掌柜,隨后心口一陣絞痛,被那“年輕隱官”一劍戳中心臟,以劍氣震碎老人的金丹,那人重新覆蓋面皮,一閃而逝,遠去別處戰場。
一邊調養生息一邊盯著戰場的風雪廟魏晉,立即起身,御劍而去。
此人必殺。
不然后患無窮。
與陳平安、綬臣是一個路數的,并且十分極致。能夠自保,又殺力足夠,兩事兼備,所謂的城府和手段,才有意義。不然還不如干脆利落出劍,直來直往。
戰場腹地,有身材魁梧的披甲之士,騎乘一匹駿馬,手持一桿長槊,長槊之上洞穿了三位劍修的尸體。
這頭大妖單手勒韁繩,戰馬原地打轉,以面甲遮掩容貌的魁梧甲士,似乎在耐著性子等待劍仙。
一位年輕劍修被一頭人首猿身的兵家妖族,以雙拳錘穿胸膛,頹然墜落之后,猶然被一腳踩爛頭顱,妖族剛一抬頭,就被一道遠遠而來的劍光炸爛整顆頭顱。
一位本命飛劍已經毀棄的少女劍修,踉蹌撤退之時,被側面橫沖而至的妖族抓住胳膊,再一拳砸她脖頸之上,整條手臂被一扯而落,妖族放入嘴中大口咀嚼,這頭妖物朝遠處兩位少女的同伴劍修,晃動下巴,示意兩位劍修只管救人。倒在血泊中的少女滿臉血污,視線模糊,竭力看了眼遠處青梅竹馬的少年們,她摸起附近一把殘破兵刃,刺入自己心口。
那妖族皺了皺眉頭,丟掉手中才嚼掉小半的胳膊,剛要對那兩位少年劍修動手,就被突兀一拳當場打得身軀粉碎。
到死都沒能看見那位女子武夫的面容,只知道是個不起眼的瘦弱老嫗。
甲子帳門口,灰衣老者神色淡然,望向戰場。
大髯漢子劉叉站在老者身邊,問道:“就這么任由劍氣長城拖延下去?既然對方沒有選擇退到浩然天下,陳清都分明是要舍了劍氣長城不要,也要留下一大撥劍道種子。”
灰衣老者笑道:“退去浩然天下?我倒是很樂意,只要留給我這整座劍氣長城,隨便這些劍修去哪里,只要他們撤出此地,去往倒懸山,就浩然天下那些練氣士的德性,在南婆娑、扶搖、桐葉三洲之地,說不定根本不用我們出手,他們雙方就先打起來了。可惜陳清都不傻。不然今天劍氣長城劍修一退,明天南婆娑洲一退,后天桐葉洲、扶搖洲跟著再退,干脆八洲修士,都退到中土神洲去好了,我不攔著。”
劉叉說道:“根據越過城頭的死士傳信,劍氣長城動用了一大撥陰陽家和墨家機關師,打算舉城飛升。”
灰衣老者點頭道:“如此一來,有點小麻煩,單憑劍氣長城的陣法底蘊,就算有那海市蜃樓,作為開天之劍尖,加上那些個劍仙宅邸,幫著開路,還是拖不起整座城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