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朱熒王朝的亡國余孽,化名邵坡仙的劍修,則更加不適合拋頭露面,不然就等于落魄山往大驪宋氏的臉上,摔大嘴巴子了。
盧白象,隋右邊,魏羨,三位純粹武夫,又各有道路要走。
大風兄弟不在山頭了。
岑鴛機,元寶元來姐弟,這三個武夫胚子,太過年輕,還要很長的路要走。
何況比起高出一輩分的盧、隋、魏三人,無論是資質還是性情,差距還是不小。
朱斂撓頭唏噓道:“咱們落魄山的底子,還是不夠厚啊。為了座蓮藕福地,更是捉襟見肘。一想到暖樹丫頭,將三份過年紅包錢都偷偷還我,她們仨小丫頭,只留下了個紅包信封。我就心疼,心疼啊。你是不知道,連裴錢那個小氣鬼,都開始帶著暖樹和小米粒,一起悄悄歸攏家當了,哪些是可以搬家去往落魄山庫房的,哪些是可以晚些再挪窩的,都分門別類好了。”
朱斂跺腳道:“我愧對少爺,沒臉去霽色峰祖師堂上香啊。”
魏檗伸手扶額道:“行了行了,我再辦一場他娘的夜游宴還不成?我這山君就鐵了心不要臉了還不成嗎?”
朱斂抓住魏檗手臂,“魏兄高義!”
魏檗無奈道:“賊船易上不易下啊。”
魏檗突然皺眉道:“清風城諜子。小鼻涕蟲。撼山拳?”
朱斂問道:“是有人與你這位山君燒香祈福?”
魏檗點頭道:“三炷香,前邊兩炷香是尋常物,我沒理睬,最后一炷香是上等山香,又有這三個說法,我便上心了。”
朱斂笑道:“多半是一顆顧璨埋藏多年的棋子了,覺得時機已至,才來拜山頭。巧了,我剛想要去清風城許氏碰碰運氣,總這么被人惡心,也不是個事,也該我惡心惡心別人了。”
魏檗說道:“不急,我先去會一會此人。”
朱斂笑道:“有勞有勞,回頭我幫你跟暖樹討要瓜子去。”
魏檗化作一縷清風,轉瞬即逝。
朱斂望向天空,天欲雪的光景,喃喃道:“詩思在灞橋風雪驢背上,好久不曾吟詩了。詩思一直在,風雪常有,沒驢子啊,即便有了,也該是裴錢牽走去往江湖。”
朱斂會心一笑。
等到下次少爺返鄉,估計就更不愿意給裴錢喂拳了吧。
李槐收拾家當,就很簡單了,背了個大竹箱,瓶瓶罐罐的,干糧咸菜。那些珍藏寶貝,都沒帶,江湖里邊,魚龍混雜,還是收斂著為妙。
去藥鋪與老頭告別,楊老頭送了套行頭給李槐,一件青衫長褂,一件竹紗似的玩意兒,一枚沒有銘文的玉牌,一雙靴子。
李槐一開始沒想收,鋪子生意冷清得有點過分了,老頭子苦哈哈掙點錢不容易,估摸著這么多年,也沒積攢下什么家底。
爹不在鋪子,鄭叔叔也遠游他鄉了,蘇店和石靈山兩個新收的弟子,一樣離開。李槐實在不放心,哪里好意思再收老頭子的東西。
只是老頭說你李槐不要,沒關系,勞煩你送給前邊屋子柜臺后邊的家伙。
李槐差點急眼了,如果不是儒家弟子,必須講點讀書人風范,斯文幾分,外頭那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家伙,李槐真想套麻袋揍一次。
裴錢是第一次來楊家鋪子,第一次見著了楊老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