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秀問道:“他還能不能回來?”
楊老頭沉默不語,不過小院煙霧愈發濃郁。
然后那婦人再次一驚一乍,震撼不已,轉頭望向楊老頭身后的一位白衣女子,身材高大,一雙金色眼眸。
見到“此人”后,淥水坑婦人只覺得心有點累,自己不該跟隨李柳來這里逛蕩的,好像連她這飛升境,在這邊都不夠看。早知道還不如去北俱蘆洲觸火龍真人的霉頭。
只聽那高大女子微笑道:“當然。”
她視線低斂幾分,俯瞰坐在地上的楊老頭,“告訴崔瀺,再讓他轉告文廟,小心我讓浩然天下和青冥天下變成一家人。”
楊老頭說道:“只要你留在這里,陳平安就有機會,他命硬。何況他的隱忍是對的,如果你跟著去了那邊,可能他那條命就要徹底交待在劍氣長城了。”
她說道:“獨自留在那邊,生不如死嗎?”
楊老頭說道:“我倒覺得留在那邊,才是最好的修行。登山是大事,修心是難事,不是被罵幾句,做幾件好事,就是修行了。”
她冷笑道:“你和陳清都,好像挺有資格說這種話。”
楊老頭點頭道:“湊合。”
楊老頭揮了揮煙桿,“還是要小心,那些個王座大妖,不會任由你們煮海搬水的。”
阮秀御劍離開院子,李柳則帶著婦人去了趟祖宅。
楊老頭站起身,“若是我有萬一,幫忙照料幾分。”
她點點頭,“沒剩下幾個故人了,你這把老骨頭,悠著點。”
楊老頭笑著重復先前兩個字:“湊合。”
寶瓶洲大瀆中段,一處最新筑造的堤壩之上,白衣少年騎在一個孩子身上,一旁有個雙鬢霜白的老儒士,還有林守一默默跟隨。
少年在狂罵老王八蛋不是個東西。
林守一只當什么都沒聽見,其實一老一少,兩位都算是他心目中的師伯。
國師對林守一問道:“你覺得柳清風為人如何?”
林守一說道:“天生就適合修習師伯的事功學問。人極好,學問從不落空處。”
崔瀺說道:“看事無錯,看人就片面了,那柳清風是個冷眼熱心腸的,千萬別被熱心腸給迷惑了,關鍵是冷眼二字。”